闕安冷哼一聲:“對你很好,就是不讓你出去?這不是虐待是什麼?”
他用大尾巴懟了懟秦鬱之臉:“小孩兒,你是不是被撿來啊?”
秦鬱之想解釋,但一張口馬上捂住了自己嘴。
不行,不能告訴他原因,萬一他知道了,肯定也和那些大人一樣,不帶自己玩。
秦鬱之於是像拽著衣角一樣拽著闕安毛毛,左右晃動,臉上滿是可憐:“我們去玩,像以前一樣,好不好?”
闕安看著秦鬱之微卷睫毛下充滿渴求眼睛。
怎麼樣貌完全變了樣,性格還是這樣。
軟糯糯,像是一塊粘糕粘著你,丟不掉走不掉。
闕安冷酷開口:“餓了一天了,誰有精力和你去玩。”
秦鬱之看到了曙光,立馬站起身:“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找!”
闕安還掛念著那頭被秦鬱之嚇走鹿,隨口道:“鹿肉。”
秦鬱之蹙眉,堅定道:“我去找!”
闕安懶懶趴在草地上,懶懶嗯了聲,等著秦鬱之回來。
除非有奇跡,不然就等著這小兔崽子空手而歸吧。
等了快一個小時,才把小孩兒等來。
奇跡沒有發生,但確實有很多沒有用收獲。
秦鬱之用衣服兜了蘑菇,嘴邊全是泥,在闕安麵前蹲下來,把蘑菇一朵朵擺在他麵前,帶著不安試探開口,“這個可以嗎?”他嘟著嘴,隱隱有些失落,“那頭鹿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
他鼓起腮幫子爭取道:“這個也可以吃!很好吃!”
闕安嗤笑道:“誰要吃這個?”
他轉頭看了看崽子臉上泥巴,旋即捕捉到他臉上紅痕:“你臉怎麼了?被摔?”
秦鬱之無所謂抹了把臉,把蘑菇上泥巴一點點在衣服上蹭乾淨:“恩,被石頭絆了一下,就摔到地裡了。”
闕安看著他嘴邊泥巴,心道看出來了:“怎麼不走慢點,這麼不小心。”
秦鬱之認真擦著蘑菇,低著頭:
“我怕你不等我,像以前那樣丟下我走掉,所以我要走快一點。”
蘑菇褪去了泥巴,雪白傘柄現了出來。
闕安愣了愣。
秦鬱之“喏”了一聲,舉起手把蘑菇遞給闕安。
看著闕安沒反應,他眼中光芒弱了下去,垂下手,眼中帶著猶疑道:“那我再去找找,你可不可以等我一下下,先不要走。”
……
這崽子,真很難甩掉。
闕安看著秦鬱之,冷靜想。
他抓住崽子衣領,把他甩到背上:“坐穩了,摔下來不怪我。”
秦鬱之眼前一亮,已經枯萎心臟重新燃起火焰,他抓緊闕安脖子上毛,抬起眼看向遼闊山川湖泊:
“走啦!”
跟著風飛起來感覺以及跳躍在眼前光,讓秦鬱之有點缺氧,也有點恍惚。
擦肩而過林葉,呼嘯飛馳風聲,眼花繚亂墨綠翠綠嫩綠。
像是回到了那年。
這是秦鬱之活了六年,第一次如此強烈體會到鮮活感覺。
生命跳動,原來是這樣。
生命跳動,就應該是這樣。
秦鬱之抓緊了身下毛,像是抓住了轉瞬即逝幻夢。
懸崖上,一頭尾巴灰白,眼眸銳利野狼,仰天長嘯:
“嗷嗚——”
回聲穿破山崖,滿山風跟著晃蕩不已。
秦鬱之趴在闕安身上,張大嘴看著空蕩蕩山穀,心快得要跳出嗓子眼。
再往前一步就是萬劫不複深淵,落石骨碌碌滾落下去,屍骨無存。
秦鬱之張了張嘴,刺骨風立馬往他嘴裡灌,同時啪嗒啪嗒拍著他臉。
闕安瞥他一眼:“滾回毛裡去。”
秦鬱之手心裡出了汗,本能恐高反應讓他有些緊張,他緊緊抓住闕安毛,抱住狼身,卻不肯聽話,反而把臉支棱出來,癡迷看著眼前,渴求道:
“我想多看一眼。”
闕安不管他,索性在懸崖邊停下來,眯起了眼休息,讓肩上崽子自己看個夠。
很漂亮。
是秦鬱之沒有見過漂亮。
是那種,能讓他心跳重新恢複劇烈跳動,能讓他覺得有期盼,有希望漂亮。
有些景色和體驗,隻用經曆一次,短到也許隻有幾十秒,但它震撼程度足以讓你覺得你之前人生都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