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柏遠山都是持美國護照,過關時,兩人分列左右通道,但都很默契地不再多言。過了關,出機場,周奚遠遠就看見人群裡的寧延。
穿著一件淺駝色的長款羊絨大衣,手上拿著一小束花,無框眼鏡後的笑眸褶褶發亮。
他也老遠就看見了她,朝她笑了笑。然後,兩人隔著欄杆,順著同一個方向,一個往前走,一個往後退,直至走完隔欄。
寧延大步上前,送上花,小小的一束,幾朵粉白色玫瑰和淡綠色的副花球,很漂亮,也很精致。
周奚接過花,提防著他會不會學旁邊的旅客也來了一個大擁抱,好在他隻是伸手拿過了她的行李箱,問:“累不累?”
周奚放鬆,回:“還好。
“我車停在樓下,要走一段。”寧延與她並肩而行,走了幾步後才牽住她的手,“早上看天氣預報說東京今天下大雪,我還擔心會晚點。”
“市區雪是很大,機場那邊還好,不過剛才出來看到後麵日本過來的航班的確延誤了。”
寧延側頭,正想誇她運氣好,餘光卻瞥到斜後方一個熟悉的人影。
他腳步慢下來,小聲說,“碰見個熟人。”
周奚聞言回頭,看見了柏遠山。
柏遠山也看到了他們,視線落在兩人交握的手時眼底快速閃過一抹訝色,但很快就恢複如常,微笑著同寧延打招呼,“寧總。”
寧延完全轉過身,與他麵對麵,先打了個招呼,然後才指著他頭上的紗布和掛著的手臂問,“您這是怎麼了?”
“在日本的時候遇到一點意外。”柏遠山目光專注在寧延臉上,仿佛完全沒看見兩步之遙外的周奚一般。
寧延從他剛才沒和周奚打招呼就推斷兩人不認識,但考慮到他與周奚的關係,寧延決定先不做介紹,等回去再打電話解釋一下,畢竟柏遠山要是不健忘,稍後董事會他應該就能認出周奚。
“不要緊吧?傷得嚴重嗎?”他關切地問。
“還好,都是皮外傷。”
“那就好,不過傷筋動骨三百天,你怎麼不直接回家休息?”
“沒辦法,有個推不掉的行程。”柏遠山用餘光看著周奚,對寧延說,“我這邊得趕緊過去,就不和您多聊了。”
“好,您先忙,改天有空我再去拜訪你和何董。”寧延說。
柏遠山說好,同他告彆,臨走前往周奚方向看了掃了一眼,然後拉著箱子快步離開。
寧延回到周奚身邊,重新牽起她的手,“你猜這人是誰?”
“柏遠山,翔朝的CEO。”
周奚腳步微微一頓,“翔朝?”
寧延隨意嗯一聲,牽著穿過穿過人行道,到對麵搭升降梯,順便告訴她,“翔朝拒絕了我,轉而支持你進雲衍。”
電梯門打開,周奚沉默地走進去,還在消化這個信息——柏遠山是翔朝的CEO?原來他當年娶的是何董的女兒?
翔朝和董事會的王董是乾親家,而王董立挺寧延,所以從頭到位,鴻升就沒打算把翔朝拉入自己的陣營,也就沒有太去關注這家公司的情況。
不曾想……周奚哂笑,柏遠山這出唱得可真是矯情。
“聽到這麼好的消息還不開心?”寧延問。
“他倒不倒戈,我都能贏,有什麼值得開心的?”
“這麼確定?”
“不確定,但狠話要先放。”周奚如實說。
寧延失笑,“其實,你有沒有想過拉攏我這個董事?”
“沒想過。”周奚直言,成功率太低,不想浪費時間和精力。
“也不一定吧。”寧延玩笑道,“你要不要試試彆的法子?”
“什麼法子?美人計嗎?”周奚調侃。
“也不是不行。”
“你想要我對你使美人計?”周奚慢悠悠的說,聲音低低繞繞的,手指還在他掌心裡輕輕劃著。
酥癢從掌心傳至心臟,寧延猛地收緊手,將她作亂的手指牢牢攥住。
“還是算了,不能讓你勝之不武。”他體貼入微地說。
“我不介意。”周奚說。
搬了石頭砸腳的寧延不敢再辯,走到副駕替她拉開車門,待她坐進去,他才把行李放進後備箱,然後繞到駕駛座。
門被拉開,正在扣安全帶的周奚聞到一陣馥鬱的花香。
下一瞬,一捧碩大的白色玫瑰花束闖入視線,和中控台上她剛剛放上去的小花束形成鮮明對比。
周奚目光從花束移到他臉上,看見他曲指摸了下鼻子,“是不是有點俗套?”
“是挺俗的。”話雖如此,她還是伸手去接那捧花。
寧延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往懷裡一帶。
屬於他的味道壓下來,“那你不介意我再俗氣一點吧?”
說罷,不等周奚回複,他捏住了她的下巴,低頭咬住了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