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到坨坨腦袋前，兩條腿叉在坨坨腦門兩邊，小手好奇地扒拉坨坨腦袋上的花苞，“花，花，開花。”他想讓坨坨腦袋上的花苞開大花。
“啊！”坨坨大叫一聲，趕緊捂住腦袋，“雲善！你乾什麼！”
“花，花，開花。”雲善揮舞著小手向上舉，“開花。”
“我的腦袋不會開花。”坨坨坐起身子，心疼地摸自己頭上的花苞。
“花。”雲善堅持。好大的一朵花，怎麼就不會開花?
“這不是花。”坨坨湊近雲善耳朵邊小聲說，“這裡麵是我的妖丹。我是人參精，愛曬太陽，妖丹也要曬太陽。”
“蛋?”
坨坨抓住雲善的小手，“不是蛋，是丹。”
“嗯。”雲善點頭，“蛋！”
坨坨氣結，“是丹，丹呀！”
“蛋。”雲善跟著重複。
“是妖丹，不是妖蛋。”坨坨把他亂糟糟的小辮子拆掉，讓雲善頂著一頭亂糟糟的頭發。
頭發落在前麵擋眼睛，雲善用小手把頭發往後摸。可頭發總往前來遮住眼，雲善來回弄了幾次後來了脾氣，一把扯住頭發往下拽。
拽頭發，頭皮就疼。他不知道撒手，一邊拽著，一邊撇嘴。
“你傻呀。”坨坨扯他的小手，“那是你自己的頭發，拽著肯定疼。你把梳子拿過來，我給你重新紮小辮。”
眼淚在眼眶裡打著轉，雲善軟乎乎的“嗯”了一聲，轉身往窗邊爬。
梳子就在窗沿上，雲善每天都紮小辮子，他清楚得很。
坨坨給雲善紮了小辮子，陪他玩了會兒，外麵天慢慢就亮了。坨坨就帶著雲善去外麵玩。
玩了一圈回來，雲善第一件事就是找花旗。廚房看看，涼不在。吃飯的屋看看，涼也不在。睡覺的屋再看看，涼還不在。
出睡覺的屋子，雲善的小胖臉上滿是失落。
“雲善，吃飯了。”西覺叫他。
“涼。”雲善跑到西覺身邊，拉著西覺的大手，“涼。”涼在哪呢?
“他睡覺了。”坨坨端出雲善的飯，經過走廊走進吃飯屋子。
雲善立馬又往睡覺的屋子裡跑。西覺擔心他，跟在他身後一起進了屋子。
“木啊。”屋裡沒有涼，不在睡覺啊。
“咱先吃飯去。一會兒你去花旗洞裡看看他。”
被西覺抱著，雲善還想找涼。他自己找不到，就念叨著，想讓西覺幫他一起找。“涼啊，涼，涼啊。”
西覺不理他，雲善嘟著嘴巴坐在小凳子上不高興。
“雲善張嘴。”西覺把飯送到雲善嘴邊。
雲善彆過臉去，“涼。”
“吃完飯，帶你去看他。”兜明吃著飯，不忘關注雲善。
“涼。”雲善再喊的時候就帶了哭腔。他從醒了到現在一直沒見到花旗，一開始不明白，後來還沒見到，他慢慢地意識到，花旗沒在。
西覺心疼他，放下碗，把他抱緊懷裡輕輕拍著。“雲善不哭，現在就帶你去找他。”
小叢端著雲善的飯跟著西覺一路走到花旗的洞門口。
花旗沒設結界，他們輕而易舉地進了洞。
花旗的洞府很大，很深，越往裡麵走，越黑。
雲善對這個地方很熟悉的。梁樹葉不在的時候，他就跟著花旗睡在這洞裡。
他熟練地把小巴掌拍在牆上，隨著“啪”地一聲脆響，洞穴頂端突然亮起光。
光亮的瞬間，花旗的洞穴一覽無餘地展示在小叢和西覺眼前。
洞穴右邊有一隻小木馬。木馬的腿邊有一些亮晶晶的石頭。
小木馬是西覺做的。有一陣子，雲善很喜歡玩，去哪都得帶著他的小木馬。兜明就成了搬木馬的苦力。最近幾天沒見著小木馬，原來是放這兒了。
最前麵，一條粗大的黑色盤著身子一動不動。
“涼。”見到黑蛇，雲善終於安定下來。
西覺放下他，雲善迫不及待地往黑蛇身邊跑。他趴在黑蛇身上，緊緊抱著黑蛇身子，“涼。”
“雲善。”花旗抬起頭，第一眼就看到了臉上掛著淚痕的人類小崽。
他心疼地伸出舌頭舔舔雲善，“雲善小乖乖不哭。”
“嗯。”雲善自己伸手擦眼淚。
“他們是不是沒給你洗臉?”花旗瞧他臉上還有灰。自己才睡了一天，白白淨淨的人類小崽就臟了。花旗更心疼了。
小叢小聲地問大家辯解，“沒來得及。雲善一直找你。”
“我和你說過我要冬眠的。冬眠是在冬天睡覺，一直睡覺。”黑色舌頭抵著雲善白嫩的腦門，“現在你知道冬眠是什麼了嗎？”
“嗯。”雲善軟乎乎地答應。
花旗笑了，蛇身快速遊動，把雲善圈了起來。“給我說說你昨天去哪撿栗子的。”
雲善坐在那，開始嘰哩哇啦地和花旗複述昨天發生的事。
“栗，啊。”栗子紮手。
“啊啊。”慢慢撿。
“襖七。”好吃。
“啊啊啊。”撿了很多很多。
雲善比劃著呢，手抱成一小圈，很多很多。
花旗盯著雲善，聽著他稚嫩的聲音，意識慢慢模糊。他的腦子昏昏沉沉地，很容易就陷入睡眠。
雲善說了一會兒，沒等到花旗回應，小手在黑色的蛇身上拍拍，“涼。”
西覺走過來將他抱走，“花旗睡著了。你先吃飯。”
雲善趴在西覺肩膀處看向洞裡一動不動的黑蛇。涼睡著了啊。他好像懂了那麼一點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