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說要回家,老太太熱情地說,“下回再來玩啊。”甚至還和雲善說,“雲善,下次來玩。”
雲善晃晃腦袋頂上的小紅辮,被兜明抱回家了。
手裡有花,雲善看見彆的花就不會再要,他是個很知足的小寶寶。
家裡的院門虛掩著,兜明推開院門 ,雲善先嚷嚷開了,“啊。”雲善回來啦。
兜明抱著雲善找了廚房,找了屋裡,都沒找到人。“家裡沒人。”
這種情況很少見。以往雲善一回來,花旗都是在家的。他的手裡的小花永遠會在第一時間分享給花旗看。
可整個院子都沒花旗。雲善木著小臉,有些不高興了。他要找娘。
“啊。”娘啊。
“不知道去哪了。”兜明告訴他。
“啊。”找啊。
“能去哪呢?”兜明想了一圈,也不知道花旗能和秀娘去哪裡。
他腳尖碾著院子裡的泥土,看著翻出的新泥土是乾的,這才把雲善放下地。
雲善一下地,目標明確地衝著堂屋爬去。爬進堂屋,他又爬進東屋。在東屋找了一圈,他爬出屋子,經過院子往廚房爬去。
把屋子又都找了一遍,還是找不到花旗。雲善就很不高興了。肉嘟嘟地坐在廚房門口木著小胖臉。
“怎麼了?”兜明見他忙活來忙活去,最後還有些不高興,連忙蹲下身詢問,“雲善怎麼了?”
“涼。”雲善握著手裡的小花嘟著小嘴巴,“涼。”
“你找花旗啊。”兜明撓撓腦袋,“我也不知道他在哪。不過一會兒應該就回來了吧。他還要做飯呢。”
雲善聽不懂,嘟嘟個小嘴坐在地上,低頭看自己手裡的花。
“雲善,要不,咱們把扒蔥扒蒜?等花旗回來就炒菜,咱們能早點吃上飯。”兜明提議。
雲善聽不懂他的話,懵懂地看向兜明。
兜明從堂屋裡找出小凳子擺在樹陰下,矮的給雲善坐,他坐高的。
他從廚房牆上的大蒜辮上摘下四坨蒜,拿了個小碗出來。
雲善就跟在他後麵爬。
兜明把雲善抱到小凳子上讓他坐好,讓雲善夾著腿,他把幾坨蒜放在雲善腿上。
雲善控製不住自己,兩條小腿不自覺地就分開了。他兩條胖腿一岔開,大蒜就從他腿間掉下,在地上咕嚕嚕地滾走。
“啊。”雲善指著地上的大蒜看兜明。掉了。
“哦,那你去把他撿起來。撿起來給我。”兜明撿起一個給他示意。
雲善屁股一挪,往地上一跪,爬過去撿大蒜。
一坨一坨地撿回來,雲善把大蒜都堆在兜明腳邊。等院子裡的蒜都撿完了,雲善就坐在兜明腿邊歇歇。
兜明又把他抱到凳子上,把大蒜放在他腿上。
雲善這次努力地夾著腿了,可他稍微動一動,大蒜還是從他短短的腿上滑落。
“啊。”又掉了。
兜明扒著蒜哄他,“你再去撿。”
雲善又挪著屁股跪在地上,把大蒜一坨坨撿回來,照樣放在兜明腳下。
他撿來蒜,兜明就把他抱回凳子上讓他看蒜。大蒜來來回回地掉,雲善卻也不惱,耐心地一遍遍撿回來。
等兜明扒完兩坨蒜,雲善的腿上也隻剩下兩坨蒜。這次他聰明了,兩隻小手牢牢地抓著蒜,小心翼翼地岔開小胖腿。發現蒜沒再掉下去,雲善高興了。
他露著僅有的一顆小門牙,笑眯眯地看著兜明,“啊。”雲善都抓住了。
“哎?雲善,你的另一顆門牙長出來了。”兜明注意到,在雲善小小的門牙一旁又鼓出一個白色的點點。
“啊?”雲善傻乎乎地看著兜明,突然叫道,“嘟。”
“嗯?什麼嘟?”兜明左右看看,沒看見有什麼其他的東西。這也是雲善第一次發這個音。他都不知道雲善在說什麼。
“嘟。”雲善抬起小手,指著兜明,“嘟。”
小手抬起來,雲善手裡的蒜又掉到地上。咕嚕咕嚕地滾到菜園子邊。
雲善小屁股一撅,撅倒了小凳子,他還知道放好另一顆蒜,才往菜園子那邊爬。
兜明來不及細想雲善剛剛說的字,急忙抬頭看著雲善爬到菜園邊抓了大蒜又爬回來。
兜明哄著他玩了好一會兒,雲善又是高高興興地模樣。他自己不想坐小凳子,就湊在兜明腿邊坐下,兩條小腿叉開,把最後剩下的大蒜放在腿中間看著。
兜明撕掉的大蒜皮被他隨手扔在地上。有風吹過,大蒜皮零散地在地上到處跑。
等兜明把最後一顆蒜拿走,雲善趴在地上,開始追著大蒜皮爬。抓到一個蒜皮他就爬回兜明身邊,把大蒜皮交給他。
兜明就把雲善撿來的蒜皮壓在碗下麵。等他扒完最後一坨蒜,碗下麵也壓了兩層大蒜皮。
兜明把裝蒜的碗拿回廚房,把雲善撿來的蒜皮扔進廚房裝泔水的桶裡。
他家廚房裡的泔水桶是大毛、二毛拿來的。花旗一般把吃剩的骨頭留在桶裡。大毛、二毛會直接領著小灰狗來吃骨頭。
“雲善,扒蔥了。”兜明拍著手走出廚房,雲善還在院子裡追大蒜皮。
兜明走到菜園子邊蹲下,仔細打量一遍蔥地。靠著菜園子邊的蔥已經被他間過很多回,長得不算茂盛。倒是裡麵,一叢叢地長著,該間一間了。
兜明起身打算走進菜園子。雲善忽然快爬了幾步過來抱住他的腿。
兜明低下頭,雲善仰起小胖臉,把手裡抓著的大蒜皮往上遞。
“啊,雲善又抓到一個了。”兜明接過大蒜皮握在手裡。
雲善放開他的腿,張開小手要抱。玩這麼久,他累啦。
兜明卻沒抱他。他把雲善的小床從屋裡拖出來放在樹下,再把雲善抱起來拍拍灰,然後才把雲善放進去。
“你躺會兒,不要亂動,等我拔完蔥就來找你。”兜明叮囑他。
雲善躺在小床上忽閃著大眼睛。一臉迷茫的樣子,一看就像是沒聽懂的。
兜明就把小床拖到菜園子邊看著,又叮囑他,“你躺著彆亂動,我很快就好的。”
說
兜明一邊挑蔥一邊注意雲善的情況。
在他拔了三根蔥後,雲善從小床上坐起身。不過他沒亂動,就坐著看兜明乾活。
拔了七根蔥,估摸著夠中午炒菜用的。兜明就走出了菜園子,順便把小床連帶著雲善一塊拖到樹下。
太陽地裡還是熱的,要在陰涼地才涼快。
雲善坐在小床裡,兩手扒著床邊欄杆,伸頭看兜明扒蔥。
“雲善你看,要把老葉子拽掉,黃的也要拽掉,這些不好吃。”兜明扯下一根蔥葉,連帶著撕掉上麵的皮。手指甲一對,將蔥須切下扔到一邊。手掌裡還握著雲善給他的大蒜皮。
“這根就扒好了。”
雲善的小花被他放在小床上,現在他兩手空空的,對著兜明伸出手,“啊。”
“你要蔥葉嗎?”兜明撿起地上自己不要的一根蔥葉給雲善。
雲善握著蔥葉好奇地戳一戳,又拿在手裡來回晃了晃。最後塞進嘴裡。
“噗,噗,噗。”蔥葉帶著一股刺鼻的味,不好吃。雲善往外吐著口水,小手鬆開,把蔥葉丟下小床。
兜明看著就樂了。在雲善嘴角的口水快滴到衣服上時,兜明趕緊抓起小床上的小毛巾給雲善擦掉口水。
“蔥很好吃的。等你長大就愛吃了。”反正他們這幾個妖怪都愛吃蔥。
“嘟啊。”
“辣嗎?還好吧。”兜明笑著說。“就是這個味。”
“門開了,誰回來了?”秀娘的聲音在院子外響起。
“兜明和雲善吧。”花旗的聲音隨後接上。西覺和秋生不會這麼快回來。
“啊!啊!啊!”花旗終於回來了。雲善扒著小床,眼巴巴地望著院門,就等著花旗。
“我聽著聲了,就是雲善。”秀娘笑著說。
秀娘抱著春花先進院子,然後才是花旗。
“啊!”雲善小小地叫著,張開小手。
等花旗笑著走近,雲善也沒忘記小床上的花,快步爬了兩下抓了花,又扒著床邊等花旗。
花旗卸下背簍,把雲善抱出來。雲善的胖臉迫不及待地貼上花旗的臉,貼著花旗蹭來蹭去。還拿軟乎乎的小嘴巴親花旗,把花旗半邊臉上都抹了口水。
“怎麼一股子大蔥味?”花旗靈敏地感受到一股蔥味。再看兜明身邊有一把蔥,他皺著眉問兜明,“你給雲善喂蔥了?”現在的人類小崽子可不能亂吃東西。
“我沒喂。”兜明立馬指著地上被雲善扔掉的蔥葉說,“我就給他拿了蔥葉玩,雲善自己吃的。”
“啊。”雲善獻寶似的把自己香香的,攥了一上午的小花放在花旗鼻子下。
“真香。哪來的花?”花旗問他。
雲善哈哈哈笑著把花放進花旗手裡。花旗又收到了一束小花。
雲善每天摘的小花最後都會送給花旗。
其實就是,人類小崽子每天都給一條活了八百年的黑蛇精送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