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飯, 坨坨把麵前的碗往前麵一推,抱起雲善就往外麵跑。他要去村裡瞧熱鬨。
“彆摳雲善肚臍眼兒。要有什麼事你弄自己,彆弄雲善。”花旗高聲叮囑。
“知道了。”坨坨應下。他以後才不摳雲善的肚臍眼,一股子屎味。
雲善趴在坨坨肩頭回頭看向花旗。
花旗衝他揮揮手, “雲善去玩吧。”
雲善笑眯眯地學著花旗的樣子, 擺了擺小手, 然後摟著坨坨的脖子,高高興興地出門玩耍去了。
春花昨天跟著雲善爬了一上午,今天怎麼都不肯走路。秀娘一放下她,春花立馬就往地上跪。怎麼都不願意站著。
“春花的腿怎麼了?”花旗好奇地看著耍無賴的春花,沒聽說這孩子腿傷著了呀。
“她膽小,一直不敢走路。昨天和雲善一起爬著玩, 今天就隻記著爬,更不願意走了。”秀娘也愁,自家閨女膽子太小,性子又太軟, 以後怕是容易被欺負。
秀娘正在為閨女發愁, 巧子領著洪山走進西覺家的院子。
洪山今日怯怯的, 一直抓著巧子的衣角黏在他娘腿邊。完全沒有平日裡活潑的樣子。
“巧子。”秀娘擔憂地喚她。
“咋了?”巧子眼中帶著點點憂愁, 不好意思地衝著花旗和秀娘笑了笑, “喜的事你們知道了?”
不等著兩人說話, 巧子繼續道,“嗨,不算什麼事。”她故作輕鬆地說,“跑了就跑了唄。以後少做一碗飯,我還省事呢。”
這話秀娘沒應,花旗倒是很同意, “可不是嘛。少了他還真少事。”
巧子笑意裡多了幾分真實,“還是花娘灑脫。秀娘,咱們可得多和她學學。”
小叢扯扯洪山的衣服,“洪山,咱們去學堂吧。”
洪山被小叢拉著一步回頭地看向巧子。一夜睡醒沒了爹,他現在害怕去學堂後,娘也不見了。
“看什麼看?沒見過你娘?兔崽子趕緊上學去。你要是敢遲到,回來我就用鞋底子抽你。”巧子凶巴巴地衝著洪山吼。
洪山被她一嚇,拽著書包帶子,拉著小叢一溜煙地跑出院子。
跑過了五嬸家,洪山才停下。
他喘著氣,板著臉,不高興的模樣。
小叢在一旁不說話,兜明好奇地問了兩句,“洪山,你爹真和石青村的女人跑了?”
洪山癟著嘴巴,踢了一下腳邊的草叢,“我哪知道。今早沒睡醒就叫人打上門來了。”
“那家人來了個男人,一個小孩。手裡都拿著棍子,怪嚇人。來了就找我爹。我爹......”
洪山抽抽鼻子,將手裡的草葉撕成好幾片,“這個老王八蛋,連夜跑了!他還想偷家裡的錢。還好錢被我娘鎖在家裡的大箱子裡。”
“我怎麼......怎麼有這麼個爹。”洪山委屈地掉下眼淚。秋生叔也好,西覺叔也好,那個都比他爹劉喜強。怎麼偏偏劉喜是他爹?
小叢聽出,洪山是不喜歡他那個“老王八蛋”爹的。
“我聽五嬸說,你爹沒偷到錢,那女人還拿了不少錢。”兜明說,“我覺得你爹沒虧,花得都是彆人的錢。”
“他一直都不掙錢。”洪山嘟囔。家裡的事他都知道。何況前幾年,爹、娘總是吵架,他在屋裡聽幾回基本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爹從來就不安分。
兜明送了小叢和洪山後返回,正好在路上碰見村裡人帶著很多條狗回來。為首的是兜明沒見過的瘦削、矮小的男人。男人手裡拎著根棍子,一旁是個同他有幾分相像的少年。
“沒找到人?”兜明隨口問向隊伍裡眼熟的村裡人。
“沒找到。追到鎮上,可能是氣味太雜,狗找不到方向。”
矮個男人陰沉地斜了兜明一眼,粗聲粗氣道,“哪來的好事精。瞎打聽啥?”
與他模樣有幾分像的少爺揮動手裡的棍子攆道,“一邊去。”
東望村的人見這父子兩個這樣對兜明,都有些不高興,“許老二,你衝什麼呢?半大小子問句話而已。”
“問句話?”矮個子許老二紅著眼睛猛地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是問句話還是看我家笑話?”
“你這人有毛病吧。”東望村的人不樂意了,“誰看你笑話了?問的是我們又沒問你。大家夥從天亮忙到現在,飯還沒吃呢。你衝我們嚷嚷什麼?”
這人越過許老二,帶著自家狗往村裡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