兜明上山從不空手而歸,這次他扛了頭鹿回來。
東望村村民吃過山裡的兔肉,野雞肉,上次還從秀娘家買了野豬肉。不過這鹿肉,可沒幾個人吃過。兜明從山下一路走到秀娘家,身後綴著一串村民。有專門來瞧熱鬨的,有帶錢來想嘗個鮮的。
知道兜明是個不好說話的,上次沒買到野豬肉的五嬸子跟進院子後,直接找了秀娘,“鹿肉賣不賣?”
現在正是缺錢的時候,花旗聽了這話立馬熱情道,“賣!”
“隻賣十斤。”兜明怕上次賣了半頭豬的事再發生,馬上接在後麵補充。
“那這鹿肉多少錢一斤?”剛剛五嬸子遠遠瞧見兜明扛著東西回來,立馬就回家取錢去了。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嘗嘗山上野物的滋味。
秀娘隻知道豬肉的價錢,鹿肉她都沒見過,更不知道要賣多少錢一斤。總之得比豬肉貴吧。她小聲和花旗商量,“鹿肉應該要比豬肉貴吧。咱們,咱們收二十文一斤?”
花旗隨意瞟一眼地上的鹿,瞧著也就八十斤。二十文一斤,賣十斤肉也有二百文錢。他點頭,“好,二十文就二十文。”
“二十文?”那可是討了大便宜,五嬸子直接笑出聲。這鹿肉,放在外麵酒樓裡,一斤恐怕得賣上百文吧。“秀娘,上次我沒買到豬肉,這次無論如何也要賣些鹿肉給我。小哥,我要三斤!”
秀娘趕緊地將支起來的小桌子收拾好,把布和針線拿回屋裡,叮囑一旁的小叢“你進屋看著雲善和春花吧。”
“好。”小叢抱起春花,和西覺帶著雲善回屋。
秋生拿出大案板,兜明洗了刀。
“兜明,讓你秋生叔來,他會做這些細致活。這張鹿皮可得好好收著,冬天做靴子穿。”趁著兜明還未下刀,秀娘連忙攔住。
“行。”兜明將刀遞給秋生,站在一旁認真看秋生如何剝皮。他們老虎可不在意冬天還要穿靴子。這鹿皮還是要給雲善小掌門攢著。
“我來買一斤鹿肉。”巧子快步從院外走來。
恰好秋生剝好鹿皮,兜明將鹿皮拿到樹下陰涼處,和巧子擦著身走過。巧子看上鹿皮了,“你家這鹿皮賣不賣?”她秋天想給孩子做雙皮靴子。
“不賣。”兜明拎著鹿皮走過。
巧子羨慕地看了眼攤開的獸皮,擠到案板前,放下銅板,“秋生,給我來斤肉。”
“沒了。”五嬸子得意道,“巧子,你得趕早。一共就賣十斤肉,已經分完了。”
“啊?又不賣肉了?”巧子皺起眉頭,拍著案板上的銅錢問,“怎麼賣肉給彆人不賣給我?我的錢和彆人的不一樣?”
秀娘趕忙上前拉住巧子,笑道,“錢哪還有什麼不一樣。不都是銅子兒麼。這鹿本就不大,兜明隻讓賣十斤。”
“這鹿瞧著也有八十斤吧。怎麼隻賣十斤?大夏天的,肉不賣都得壞。不如賣了錢。下次你們再去山上捉,吃新鮮的。”巧子琢磨不明白,上次的豬剩下快二百斤,吃一個月也吃不完吧。“醃肉可是很費鹽的。”
“巧子。”秀娘解釋,“西覺家的人都能吃呢。要不然咋有力氣抓野豬和鹿的?你看咱們村的獵戶大力,平時上山隻捉到些小的野物。要也像兜明這麼能吃,長那麼些力氣,肯定也能捉到大野物。保不齊,連山上的老虎也能打下來。”
兜明呼吸一滯,目光銳利地看向秀娘。獵戶大力吃了東西能打老虎?笑話,他一巴掌能把大力從雲靈山上拍回東望村!大力連給他塞牙縫都不夠!
巧子切了一聲,“能吃?有多能吃?”上次秀娘就說剛來的一家子能吃。她倒要看看,這家人有多能吃。
“上次剩下的肉。我原以為要吃上十天半個月。誰曉得,當天晚上,一頓飯的功夫就見了底。”想到西覺一家子的食量,秀娘也不禁膽顫,這一家子人要開多少荒地才能養活自己。她一轉頭,看到兜明似乎有些生氣,立馬心虛。在這麼多人麵前說彆人飯量大,這實在是不好。一會兒得想法子哄哄兜明。
“什麼?!”巧子震驚,“二百斤肉,一頓飯?”她挨個掃過花旗,西覺,兜明,這幾人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頓能吃二百斤肉的。她看回秀娘,覺得這隻是秀娘不想賣肉找出的借口。“秀娘,你莫要誑我,這咋可能。”
“秀娘怎麼誑你了?”花旗莫名其妙地開口,“上次剩下的豬,吃完就是吃完了。吃的又不是你家的肉,誑你做什麼。”
巧子瞪了花旗一眼,知道這家人都不好說話。她掛著笑轉向秀娘,“給我勻一斤吧,家裡孩子等著吃肉呢。”
“說了不賣就是不賣。要想買,下回趁早。”花旗一點不客氣地瞪回去。
“你......你這人怎麼這不好說話。”巧子叉腰道,“我不就是隻想買斤肉嘛。以後你也是要住在村裡的,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你這般不好相處,以後咱們不跟你處。”
花旗抱臂,冷哼一聲,“不處就不處。當我稀罕。”
“花娘!”秀娘扯他衣裳,花旗對著巧子翻了個白眼。
“花娘,巧子說的也沒錯。大家以後都住在一個村裡,彆把關係弄得太僵。”秀娘勸他。
巧子得意地看向花旗,她就不信,這剛來的人敢和她硬鋼。
誰知,花旗壓根不吃這一套。“來買肉,咱們歡迎。可今天賣完了就是賣完了。沒得說。我若是今兒把肉給她,那昨天沒買到肉的還要來找我要說法了。以後咱們家打獵先緊著大家夥分,分完了就剩下骨頭架子,我們自家分?你看我家這幾個可有誰願意?”
“我不願意!”兜明頭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