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綠的眼往辦公室的方向掃了一眼，眉頭擰成一段漂亮的蝴蝶結。
十願在盤算逃跑的路線，一邊往後退一邊胡亂應付道：“啊？恩……”
她一步剛要後退，芬裡爾突然道：“彆過去！”
他的聲音裡帶了一股命令的語調，十願的腳步下意識一停，便是這半秒，有什麼東西蹭著她的後腦勺而過，“啪——！”十願嚇了一跳，轉過頭，發現腳下一個花盆碎了一地。
“這……怎麼會？！”她震驚看向芬裡爾，“你怎麼知道……”
芬裡爾淡淡道：“我聽到的。”
十願的眼睛睜大了，某個念頭簡直像子彈般衝入她的腦中，十願上前一步，猛然掀開芬裡爾的兜帽。
一對尖尖的狼耳露了出來。
“你……”她試了好幾次，總算發出點人類的聲音，“你是狼人？！”
“用得著這麼吃驚嗎？又不是第一次看見，”芬裡爾卻向她投去一個白眼，“你弟弟不也是鬼嗎？”
十願的嘴裡簡直能塞得下一個雞蛋：“什麼？！”
她剛想反駁，卻又想到剛才修和露世的對話，修說現在是白天，露世居然還敢找茬，鬼在白天力量會被削弱，所以……露世其實還是鬼？！
她忽然想到，那其他人呢？
說起來……杜蘭德雖然表現地與常人無異，但他辦公室裡的窗簾總是拉得死死的，不讓任何一絲光透入，出門也總是挑選陰天……
難道——其實這六個boss仍都不是人類？！
十願暗暗心驚，可為了穩住芬裡爾，表麵上還得做出自然姿態：“哈哈……對哦，我剛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芬裡爾又掃了她一眼，他的表情很奇怪，像是一個鬨彆扭的孩子在絞儘腦汁地想如何向父母討要玩具：“……你最近有沒有什麼難處？”
“難處？”
“就是，”芬裡爾的臉癟了下去，“你知道的，我是狼人。”不知出於什麼目的，他用力強調這一點。
十願似懂非懂地點頭：“然後呢？”
“然後……”
芬裡爾煩躁地來回轉了幾圈，活像一頭找不到路的狼，“如果你遇到什麼麻煩，都可以找我……幫忙。”最後兩個字他說得無比艱辛。
“幫忙？你要幫什麼忙？”
十願狐疑地盯著他，看著芬裡爾耳朵肉眼可見地紅起來，他似乎坐立難安，像是在做激烈的內心鬥爭，正當他麵色掙紮了幾番，終於張口時，十願忽然一把抓住他。
“對啊！你可以幫忙！”她兩眼閃閃，握住芬裡爾的胳膊，“你來得剛巧！我正想找個人呢！”
見她終於明白自己的意思，芬裡爾長出一口氣，又恢複到拿眼睛看人的表情：“哼，既然你都說了，那我就搭把手，”他再三強調，“畢竟你都求我了。”
“是是是，”十願早就摸清他傲嬌的臭脾氣，“都是我厚著臉皮求芬裡爾大人，您被我煩到不得已才答應我的要求的。”
“你這是什麼口氣……”芬裡爾嘟噥了一句，“那要我做什麼？”
“至於這個嘛——”十願拖長音調，“先陪我去個地方吧。”
十幾分鐘後，兩人站於一單元樓下。
“這不是你家嗎？”芬裡爾皺眉，“回來乾什麼？”
“有東西落在房間裡了，”十願簡短道，“我們先上去。”
她殷勤地幫芬裡爾按下電梯，等兩人上了樓，又讓芬裡爾先進房間。
芬裡爾被她搞的毛骨悚然：“……你到底想乾什麼？”
“恩……說到這個——”十願慢悠悠說道，忽然一巴掌拍在芬裡爾肩上，後者遂不勝防，往前踉蹌兩步。
“你……！”
他剛抬起頭，卻見十願手一推，門在麵前砰然合攏。
直到這時，就算是傻子也發現不對勁了，芬裡爾怒道：“你搞什麼？！”
十願的聲音隔著門傳來。
“姐姐現在有很重要的事情去做，麻煩小芬裡爾在裡麵待一會呀。”
芬裡爾被她那種帶幼兒園大班的語調氣得滿頭青筋，狠狠道：“難道你覺得這個破門能擋得住我？！”
“唔，當然不是隻有這個門，”十願的聲音晃悠悠傳過來，像是在芬裡爾麵前搖蕩的肥皂泡，惱人得很，“看看你後麵。”
後麵？後麵有什麼好看的？
芬裡爾沒好氣地剛想反駁，空氣裡飄過一絲風，他的鼻子抽動了下，敏銳捕捉到一絲異常，頓時愣住了。
“怎麼可能……”
他的臉色忽然大變，驟然回頭，兜帽隨著他的動作落下，露出一頭快炸起的銀發。
背後不知何時多出一名男性。
“嗨，小狼。”
杜蘭德眯起琥珀色的眼，嘴角含著一抹優雅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