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巫的房子一共有兩層,沈清與欣怡負責樓下,而她和修在樓上。
本來這個安排挺合理,可是……
修簡直像一塊狗皮膏藥般死死貼著她!十願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
“你……”她深吸一口氣,儘量平靜道,“我們應該分工,一個人檢查一個房間才比較合理。”
修眨眨眼,無辜道:“可是我怕黑。”
這座房子不愧於其鬼屋的名號,房子年久失修,踩著樓梯會發出吱呀聲響,家具上積滿了灰塵,十願剛打開臥室門,直接從天花板上掉下一隻老鼠屍體。
“哇——”修蹲下身,好奇戳戳那具腐爛了一半的屍體,“好大的老鼠!”
十願:……你特麼老鼠屍體都不怕,結果告訴我你怕黑?!
“怕黑就開燈,”她沒好氣打開衣櫥,“彆來煩我。”
她專心打量著衣櫥,這個衣櫥應該屬於一位少女,裡麵整齊羅掛著各種精致的連衣裙與小禮服,即便經過歲月的洗滌,麵料仍簇新如初,手指從中穿過,那些衣服便似水般柔順滑落。
十願思忖道,難道這裡是莉莉安娜的房間?
修的聲音又傳來:“你這麼凶巴巴的小心長皺紋哦?”
他的語氣實在討打,十願一個沒忍住,直接把握在手裡的一小頂軟邊帽丟了過去。
出乎意料的是,修雖然看起來身體文弱,卻迅速躲過,動作毫不拖泥帶水,半長的棕發在空中劃出一道漂亮的弧度。
帽子直接越過他,飛入了對麵的房間。
修:“你可真是位壞脾氣的美人。”
他慢條斯理地將頭發捋至腦後,緩緩勾起嘴角,唇邊的痣好像在閃閃發光。
就好像一朵肆意綻放的曼珠沙華,豔麗的外表下掩藏著莫測的毒性。
十願口袋裡有什麼東西忽然一燙。
她有些驚愕,掩飾似地撇開頭:“我去把帽子撿回來。”
“恩——?”修拖長聲音,突然道,“我很可怕嗎?”
十願下意識道:“什麼?”
“總覺得你好像在躲避我呢,”湛藍的眼直勾勾地盯著她,仿佛要直入她的靈魂深處似的,“你很討厭我?”
口袋裡的東西正逐漸升溫,十願隔著衣物的肌膚都被那滾燙的溫度給灼燒到了。
她的呼吸一滯。
“你在想什麼?”她故作鎮靜,淡淡瞥了修一眼,“我為什麼要討厭?”
修微微一笑,既沒有認同她的回答,卻也沒有否定。
十願卻不想同他糾纏,簡短道:“我去撿帽子。”
說罷,也不等修的反應,徑直走入對麵的房間。
一進屋子,她反手關上門,迅速掏出口袋中的惡魔花劄,輕聲呼喚:“赫萊爾?”
封麵上的眼睛睜開了。
豎瞳的眼轉向十願,問了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這是什麼味道?”
十願:“?”
“灰塵,黴菌,陳舊的布料,”它一字一句道,“你是想謀殺我?”
十願愣了一下,聞聞手指,才猶豫道:“……你有潔癖?”
赫萊爾冷冷道:“這不是潔癖,正常人都無法容忍這種惡心的……”
“這就是潔癖。”十願下結論。
赫萊爾:“……”
“等等,不說這個,”十願發現話題被它帶偏了,“你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書在發燙?”
赫萊爾的眼中閃過一絲難辨神色。
“沒什麼,隻不過是修複時會出現的正常反應,”它似乎在掩飾什麼,迅速轉移話題,“你不需要快點找線索嗎?”
經它提醒,十願才想起打量房間,一抬頭,卻突然頓住了。
昏暗的燈光下,有一人正與她麵麵相覷。
他站在房間的最遠端,後背緊緊貼著牆壁,黑暗包裹住他的身體,十願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
“赫萊爾,”十願咽了下口水,“你能再施展之前那個黑影嗎?”
“不行,”赫萊爾乾脆道,“在遊戲裡我的力量會被束縛,什麼都做不了。”
十願:“哦。”
下一秒,她忽然抬起手,狠狠將赫萊爾丟擲出去。
“啪——!”
惡魔花劄精準砸中對方的頭。
赫萊爾怒了:“人類!你居然敢……”
“轟——!”
一聲驚天響雷驟然響起,打斷了赫萊爾的怒吼。
它同時也照亮了整個房間內的陳設。
十願微微抽了口氣。
傑克警察以一個怪異的姿勢被數根粗|大的釘子固定在牆上,他高高昂起頭,死不瞑目的眼中滿是痛苦。
牆上被人寫了四個大字,鮮紅的液體順著牆麵緩緩滑落,濡濕了鋪在地上的波斯毯。
——“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