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麼說, 彆人的視線順其自然都到了鐘宛身上。
溫鬱不提鐘宛,是下意識想她避著這些人。
他在這,自然要護著她的。
秦忱明明認識鐘宛, 卻要這麼說。
不知道什麼意思。
溫鬱問:“這是我的朋友, 秦先生是希望我怎麼介紹?”
秦忱眼含笑意盯著他們看了一會。
本以為他是想找茬,沒想他又收回腿:“沒事,隨口說說,你們去吧。”
說著, 像是真的不在意了。
伸手去端旁邊的茶水,繼而和旁邊人繼續聊剛才的話題。
溫鬱帶著鐘宛暫時去了另一邊設有休息的沙發。
鐘宛本就不想進來,這會處境吊了起來,在這碰著秦忱,不大自在。
沒坐一會兒, 她起身說:“我出去透透氣。”
溫鬱問:“你要走了嗎?”
要是剛才沒進來她走了也就算了。
這會碰著了他們這些人,話也說了,她半路再走, 不合規矩。
鐘宛搖頭:“不走了,隻是去透氣,而且這兒是你的朋友, 你敘舊就好,不用管我。”
她出去了。
溫鬱有些擔心。
今天他有些自作主張了, 算是突然主動了很多,他怕鐘宛會不喜自己這樣。
可是他也有私心,更彆提今天碰到了秦忱。
旁邊有人和溫鬱說話敘舊,他心不在焉地聽著,心思早到了彆處。
有家裡的姐姐問他:“溫鬱,現在那個女孩子不在, 你就實話跟姐說聲,那是你女朋友不?什麼時候認識的,我瞧著有些苗頭啊。”
“你看你馬上年齡也到了,身邊妹妹都結了婚,你還不帶女朋友回家,爸媽都著急吧,我瞧著那女生不錯,今年過年怎麼不帶回去?”
對方說話聲音大,堂內都聽得見。
溫鬱側眸看了眼不遠處的秦忱。
後者手裡握著顆千眼菩提慢慢把玩,看上去對什麼都不在意。
但溫鬱莫名覺得,他其實聽著在,等著他這邊的回答。
溫鬱點頭:“嗯,是女朋友。”
周圍人都驚歎了起來。
要說溫鬱其實身邊異性也不少,看那大學城得是多少美女,可這些年就沒見他對身邊誰有過念頭,更彆說女朋友這種事。
所以他們才會這麼意外。
有人感歎說,沒想到溫教授也會有醒悟的一天,到時候還等著喝他們的喜酒。
聽著這些話,溫鬱就笑笑。
再看秦忱,對方已經扔了菩提,慢悠悠站起來走了出去。
溫鬱感覺鐘宛出去一段時間了,準備出去找她,沒到門口,剛好會見秦忱,對方不動神色地攔住他的路。
溫鬱問:“秦先生怎麼了?”
“也沒什麼,就是有兩句話想跟溫教授聊聊。”
“有什麼話,您直接說。”
然而秦忱也沒說,就是若有所思地盯了他一會兒。
溫鬱淡然與他對視。
秦忱忽的扯著唇笑:“也沒什麼,就是聽到你們在一起,想著過來祝福祝福,畢竟我和鐘宛認識了那麼久,她遇到了這麼好的人,我總得說幾句,對吧。”
溫鬱笑,掩下眼底思緒:“那我先謝謝秦先生。”
“不過,前提是這得是真的,不然要是被人隨口說說,編造出來的,之後怕是不好解釋。”
“不是什麼可以隨便的事,當然不是隨口說說。”
“行啊,那就行。”
“還有,不知道溫教授還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碰麵的時候。”
溫鬱想了想。
第一次碰麵,或許,那時候鐘宛還和秦忱在一起。
他見到過。
溫鬱記得,他當時不知道對方和鐘宛是什麼關係,隻當是普通朋友。
不過,普通朋友也不可能會在那樣的暗夜裡接吻。
他其實都清楚。
“嗯,記得。”
秦忱說:“之前溫教授說,我看起來是一個很好相處的人,這句話,真叫人印象深刻啊,實不相瞞,你還是這麼多年第一個那麼評價我的。”
溫鬱說:“秦先生說話隨和大度,更何況又是鐘宛的朋友,當時是什麼想法,也就直接說出來了。”
“大度。”
秦忱低笑了聲:“那你怕是要看錯了,其實我這人,挺小氣的。”
他話帶深意,叫人第一反應聽不懂。
“行了,也沒什麼,祝福送到了就行。”
秦忱招呼著後邊的朋友:“走吧,時間快到了,咱們該去跟新郎一起接新娘了。”
他們從溫鬱身邊經過。
溫鬱側過身,看著他們離開,漸遠。
-
臨夜,晚宴上高朋滿座。
新娘到場以後,一切有條不紊地按程序走著。
剛好是宴席,新娘挽著父親的胳膊從紅毯的末端走向新郎,之後當著司儀的麵宣誓,兩人交換戒指,擁抱,親吻。
最後那一幕全場皆是感動的掌聲。
鐘宛很少參加婚禮,因為身邊朋友都是在校生,也沒什麼親戚這兩年結婚可以讓她參加。
好像,有幾年沒親身感受這種氛圍了。
不知在想著什麼,有人給她倒酒,鐘宛剛收回視線,便見溫鬱幫她推了那杯酒。
“她不怎麼會喝酒,就算了。”
倒酒的人道:“溫教授,你可不能這麼護著啊,這是婚宴,我這杯酒你們不喝,等會新郎新娘本人也是要來敬酒的。”
他將鐘宛麵前的酒杯倒滿:“更何況,這還是我們頭一次見你女朋友,今天可是個好日子,你要慶幸你爸媽沒在,要不然,那二老得高興壞。”
“女朋友?”鐘宛疑惑地看溫鬱。
溫鬱像沒聽到,站起身,幫她攔了那杯酒:“那就我來幫她喝吧。”
旁人都在笑:“真是把人護得這麼緊,喝個酒都不行,那行吧,我也不為難你們,到底是頭一次帶人見我們這些朋友,這次就算了,下次可不能這麼護著啊。”
“好,一定。”
溫鬱慢慢仰頭把那杯酒喝下。
鐘宛看著他喉結上下攢動,之後放下空了的酒杯。
她說:“你大病初愈,還是彆喝酒。”
“沒關係,今天很高興,喝一杯沒事。”
溫鬱又捏著筷子給她夾菜。
做這些時,旁邊那些他認識的人一臉曖昧的笑看著他們。
鐘宛看了出來什麼,她心裡知曉,沒現在直接提出來。
比起她這一桌,隔壁那桌氛圍熱絡不少。
他們那群人本來就認識,聊天沒停過。
秦忱坐在邊緣的位置上,正對著鐘宛那桌。
隔著人群,他一眼瞧見她。
正好,能看見溫鬱給她擋酒、夾菜的樣子。
看得出來兩人還是生疏的,沒男女朋友的那種感覺。
可不知道為什麼,單是看著他們這種親昵的動作,這心裡就跟窩了團什麼東西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