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笑了笑,“那倒不是……”他擁著她娓娓道來,“此人名叫許泰,乃是冷如霜的同鄉。因他們兩家世代交好,便給下頭的兒女們定了娃娃親,後來他們家鄉鬨了饑荒,眾人逃難時走散了……去年這許泰輾轉聽說冷如霜如今成了榮喜班的台柱,正在京城獻藝,遂一路尋了過來……”
杜容芷不由奇道,“這許泰倒是個有情義的……”
宋子循微微頷首,冷笑道,“隻可惜襄王有夢,神女無心……那冷如霜如今跟沈清涵正是濃情蜜意如膠似漆的時候,如何肯與他相認?當即就給沈二狂吹了頓枕邊風,那廝腦子一熱,就叫手下把許泰毒打了頓,還威脅他要不趕緊離開京城,就要了他小命……”
“偏那許泰也是個有血性的,待好容易能爬下床,馬上就請人寫了狀紙要去衙門裡告……”
杜容芷不由皺眉,“憑他一個無權無勢的百姓,竟敢告學士府的公子……隻怕告狀不成,反把自己搭進去。”她說著挑眉看向宋子循,“所以許泰今天攔街告狀,是你的手筆咯?”
宋子循淡淡一笑,“他原就不是個蠢的,隻要稍一點撥,自然知道該怎麼做。”
杜容芷想了想,點頭道,“這樣也好……沈二的醜事已鬨得人儘皆知,他們家就算再怎麼不甘,也要投鼠忌器——一旦將來許泰有個頭痛腦熱三長兩短,大家肯定頭一個就要懷疑他們……”
宋子循點了點頭,笑得薄涼,“我本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這麼絕……要怪隻怪他有個好姑母……他也算代人受過了。”
杜容芷聽得心念一動,忙追問道,“那你原先是怎麼打算的?”她可記得前世這事兒鬨出來的時候那伶人都已經……
宋子循慢條斯理道,“那冷如霜既有本事把沈二迷得神魂顛倒,讓他寧可冒著被他老子打死的風險也要置了宅子金屋藏嬌,就可見是個心思大的……算起來,再過幾個月她也該顯懷了。”
杜容芷怔怔看著他,半晌才張了張嘴,“這也是……你一早就算計好的?”
宋子循不由被她傻乎乎的模樣逗樂,好笑道,“算計也談不上。是冷氏自己不安分,一直想靠子嗣攀上沈家……我頂多算推波助瀾罷了。”
“原來是這樣!”她低低歎了一聲。
所以他對沈家的報複,其實從前世的這個時候——或是在比這更早的時候就已經開始了,可她身為他的妻子,竟然什麼都不知道……
杜容芷的情緒不免有些低落下來。
宋子循也感受到她的變化,不禁笑著把她摟在懷裡,柔聲問道,“怎麼了?現在這個結果,難道你不高興麼?”
杜容芷靠在他懷裡搖搖頭,“怎麼會不高興?隻是覺得自己實在有些沒用……明明沈清涵迷戀冷如霜的事我一早也發現了,卻什麼忙都沒幫上……還要你摻和到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