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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頭親了親女兒的臉頰，對顧嬤嬤道，“姐兒才吃過點心，又大哭了一場，彆積了食……你帶她下去洗把臉，領著去院子裡玩玩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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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嬤嬤連忙應了聲是，要領莞兒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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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雖然舍不得離開宋子循，可更害怕惹長輩們生氣，於是依依不舍地從父親懷裡下來，又畢恭畢敬地給宋老夫熱人行了禮，就跟顧嬤嬤出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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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剛出門，宋晉澤前一刻還掛著慈祥笑容的臉瞬間沉了下來，“你看看你，連個四歲兒都比你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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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沉默地抿了抿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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饒是他跟宋晉澤心結已深，可在見過他對莞兒的溫柔慈愛之後，也覺得這人似乎比想象中多了幾分人情味，他的教，似乎也不是那麼難以忍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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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給兒子個“稍安勿躁”的眼色，輕輕歎了口氣，“莞姐兒確實是個好孩子，不光你疼她，我們也都是打心眼裡喜歡她。平時這丫頭隨你們夫婦住在任上，現在難得回來一趟，祖母隻是想跟她多親近親近，難道你這也要跟祖母計較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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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十分平常的語氣，責備的意味卻已極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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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忙垂下眼，慚愧道，“孫兒一時情急，口不擇言了……求祖母原諒孫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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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大度地擺了擺手，“祖母理解你的心情……”她正色道，“可你也該知道，你不光是莞姐兒的爹爹，還是你父親的嫡子，是國公府的嫡長孫。你對家族有你必須儘的義務，你可明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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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兒明白……”宋子循深深吸了口氣，半晌才低聲問，“不知祖母……打算什麼時候讓尤氏進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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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瞧了瞧，十二倒是個好日子。雖匆忙了些，但因你過了上元節就要回到任上，如此也隻好委屈一下尤家姑娘……你覺著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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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垂眼恭敬道，“孫兒沒有意見，一切全憑祖母做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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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滿意地點點頭，“原本這事兒該叫你房裡的人操辦，奈何莞姐兒她娘這次沒有回來，剩下個傅氏……”宋老夫人一頓，“我想你怕也是不願意用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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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傅氏與杜容芷雙雙產的事雖然到最後也沒有定論，但傅氏身為姨娘，就算掉了個哥兒也未必比杜容芷肚子裡的閨女尊貴——更何況杜容芷流掉的還是宋家真真正正的長房嫡孫。是以這幾年且不宋子循丟下她，攜著妻女遠走他鄉，便是宋家其他人對傅氏也不待見，而一向對她憐惜有加的大姑奶奶宋韻也早跟她斷了來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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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被丈夫厭棄的姨娘，自然是沒資格操辦新人進門事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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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抿了抿唇，“祖母得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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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宋老夫壤，“我聽杜氏這回打發了她的奶嬤嬤跟你們一起回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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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點點頭，“是……因她病中，就派了安嬤嬤照料孫兒跟莞姐兒一路上的飲食起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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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微微頷首，“既這麼著，就讓她協助你母親操辦吧……她也是府裡的老人兒了，這些對她來也沒什麼難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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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默了片刻，“是，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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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宋子循終於肯聽自己的話，宋老夫人心下也寬慰了不少，又語重心長地叮囑道，“我們這些當長輩的，不管做什麼，都是為了你們好……就好比你父親，平日對你雖嚴厲了些，但也是因為你是他的嫡長子，對你寄予厚望的緣故……你心裡可不要怨我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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