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你腦袋進水了吧！”宋老夫人勃然大怒，“你今年才二十三歲，憑著自己的孩子不生，卻要替彆人養兒子……虧你還是堂堂狀元郎，難道連什麼是‘不孝有三，無後為大’都不知道？！我看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裡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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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一張俊臉登時漲得通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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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明白祖母在擔憂什麼，他也同樣知道，自己已經到了不得不為家族做出讓步的時候。可隻要一想起杜容芷那雙含笑的，即使受了傷也依舊裝作若無其事的眼睛……他又覺得這一切很難——拒絕很難，答應……也很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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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真是後悔，”宋老夫人看著他臉上掙紮的神色，冷聲笑道，“要是一早知道會是今這個局麵，當初我什麼也不會放杜氏跟你去任上——興許現在莞兒早已添了好幾個弟妹，咱們祖孫也不會有現下這般境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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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母，”許久，宋子循終是聲音乾澀地張開口，“納妾之事，還請您再寬限孫兒幾年，若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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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卻忽然響起一陣腳步聲，還夾雜著孩子軟軟糯糯的童音，“嬤嬤，隻要莞兒好好聽話，曾祖母還會請莞兒吃糖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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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的會的……”寧嬤嬤笑著道，“老夫人那裡有很多很多糖，都請孫姐吃好不好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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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似乎想了一會兒，認真道，“可是娘親不許莞兒多吃糖，牙齒會壞掉的……我可以留著明再吃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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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可以啊……”寧嬤嬤誇讚道，“咱們孫姐可真是懂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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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間幾個人已經進了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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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看到宋子循也在屋裡，大眼睛登時一亮，想了想，走到宋老夫人跟前，畢恭畢敬行禮道，“莞兒給曾祖母請安，曾祖母萬福金安。”又給宋子循規規矩矩問了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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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孩子，到曾祖母這兒來。”宋老夫人和藹地衝她招招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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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也不膽怯，大大方方地走到宋老夫人跟前，抿著嘴兒甜甜軟軟地喚了聲曾祖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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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遂把她摟在懷裡，十分慈祥地問她吃過飯沒有，都吃了什麼，有沒有特彆愛吃的菜式……全然不見方才的怒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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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一時也摸不透宋老夫人想乾什麼，隻皺著眉一錯不錯地看著這祖孫倆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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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卻不知長輩們間的暗潮洶湧……她雖才四歲，嘴皮子卻已經十分利索，又因一直跟父母在南方居住，童音裡帶著些南方特有的輕柔軟糯。她口齒清晰地把宋老夫饒問話一一答了，又不知想起了什麼，眉眼彎彎地撒嬌道，“曾祖母給莞兒的糖好好吃……莞兒可喜歡曾祖母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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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言童語暖得人心都要化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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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老夫人臉上的笑容不覺更勝，抱著她笑眯眯道，“曾祖母也喜歡莞兒……要不莞兒今就留在這兒陪曾祖母好不好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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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兒一愣，禁不住回頭去看宋子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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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子循忙道，“祖母，這孩子頑皮得很，隻怕會驚擾到您休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