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祈音與趙昉這一行,除了隨行官員、侍衛隨從,還帶了不少西夏人。這些人是按著夏祈音的標準從俘虜中細選而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在那一戰嚇破膽認定宋軍是天兵神將以及出身底層對李元昊不斷發起戰爭有所不滿。
夏祈音安排人教導他們漢話,給他們普及大宋的律法,告訴他們大宋沒有奴隸,隻要他們成為大宋的百姓,不管原來是哪一族都可以得到自由身。若願意宣揚大宋的政策,勸他們的家人和族人歸化,就可以按功勞得到草場和牛羊馬。
這些普通士兵大多出身低微,甚至是奴隸。什麼自由身他們不看重,但擁有自己的草場和牲畜的誘惑卻很大。加上本就對李元昊窮兵黷武,導致他們生活困苦不滿,麵對這樣的獎勵,又有多少人會抗拒?
進入夏州後,這些人就拿著宋軍發的路費回去和家人團聚。這期間他們會努力宣揚大宋在夏州的政策,待大宋在夏州各地組建其衙門就能領取新戶籍,按照功勞分到原本屬於貴族和奴隸主的草場和牛馬羊。
打土豪分田地和□□除惡是改變貧富差距,緩解社會矛盾最快的方法。西夏與大宋不同,大宋沒有奴隸製,但西夏還存在血腥的奴隸製。這些權貴和奴隸主肆無忌憚地剝削百姓和小部族,如今不過是將他們從百姓身上吸取的血肉討回去罷了。
領取新戶籍的人若會說漢語,就能領取一頭羊,若能寫漢字就能領取一頭牛。奴隸領取新戶籍甚至可以得到安家費,分到自己的草場、田地。
夏州不僅有黨項人,還有漢人和其他小部族。漢人最先到衙門領取新戶籍,會分到田產。然後一些部族試著前來登記,果然能夠分到草場和牛羊,最先歸化的還會有額外的賞賜。
夏州的小部族成為最先歸治的群體,對於這些小部族而言,天子是李元昊還是趙禎都沒關係,他們在乎的是哪個天子能夠讓他們過上好日子。
權貴如李元昊甚至肆無忌憚地霸占部將和兒子的妻子,將軍和太子尚且保不住妻子,何況普通百姓?《宋刑統》可以保護他們的妻兒子女不被人搶走,他們就願意擁護。宋人的皇帝讓他們不用做李元昊的奴隸,分給他們草場牛羊,就是他們的天子。
當底層百姓迅速歸治,那些部落首領就不得不考慮一下自己的未來了。若主動歸治可以保留自己的財產,甚至還能混個官職。若負隅頑抗,被宋軍圍剿,便隻能做亡命之徒,他們的草場和牛馬羊就會分給百姓和奴隸。
到了年底,夏州大部分部落和城市都完成了歸治,按照朝廷新劃分的州縣,各州縣衙門也迅速建立。
州縣官員三分之二由汴京調撥,這些人都是趙昉出京前圈定,範仲淹親自把關。這些人要麼行事圓潤周全,要麼就是帥風旗這樣允文允武。臨行前,範仲淹還對他們集中培訓了一回。另外三分之一的官員則選自西夏幸存貴族,入崗前有三個月崗前培訓,要學習大宋的律法等。
至於吏則從宋軍和歸治的夏州人中擇選,並要求在衙門當差的夏州人必須會說漢話會讀寫漢字。夏州本就是中原的一部分,李元昊自立也不過是幾十年,故此在夏州精通漢字漢話的人也不少。
因說漢話可以得到府衙獎勵,入府衙工作也要求會讀寫漢字,一些不通漢字的部族就主動開始學習漢語和漢字。
朝廷順勢開設了掃盲班,而掃盲班的老師,都是夏祈音剿滅日月神教和海盜時就提前留下的識字之人。如今給予他們戴罪立功的機會,個個都算用心。每有一個人學會漢話和漢字他們就能得到一定積分,直到低消自己的罪,重獲自由。
趙昉在夏州城一直留到仲春,官家催他回京的書信一封又一封,才肯回京。
在夏州半年,夏祈音算是明白了,這家夥明顯手癢了,想要重溫一下一把手的滋味。趙昉在夏州,上下被他指揮的團團轉,不過不得不說,到底是熟手。趙昉親自坐鎮,讓夏州的歸治順遂不少。
唯獨累了夏祈音,在舊王城不知解決了多少暗殺者,都沒能睡過一個好覺。因殺手太瘋狂,不親自守著都不能徹底放心。在殺手最前仆後繼的時候,夏祈音隻有在趙昉的床頂才能入睡。
這些殺手固然有一品堂餘孽,但有多少是金人和吐蕃渾水摸魚就不得而知了。令夏祈音意外的是,遼國竟然完全沒有踩進來。
不曉得是蕭遠山和遼軍見識了宋軍新式武器的可怕,從而壓住了遼帝的心思,亦或是遼帝足夠聰明,想要坐山觀虎鬥。夏祈音想大概兩者皆有吧,遼國現在顯然無心招惹大宋,加上有一品堂餘孽、金人和吐蕃人動手,他們又何必急著下水呢?
在夏祈音護送趙昉離開夏州前,東方不敗帶來了赫連鐵樹的首級,標誌著一品堂的覆滅。李元昊最後遺產不複存在,部落也掀不起什麼風浪,夏州大約能夠進入一個相對穩定的階段了。
令人將赫連鐵樹帶下去安葬,夏祈音心中略鬆了一口氣。一品堂覆滅,金人和吐蕃也該明白,刺殺這事已經行不通了。
“你讓我辦的事情,我已經辦完了,現在是不是該履行你的承諾了。”東方不敗輕撫發絲,細聲道。
“你自由了!”夏祈音毫不猶豫道,“楊蓮亭現在汴京,你可以去汴京接他,你以後有什麼打算?”
“死丫頭,你問這話,準沒好心。”東方不敗瞪了她一眼。
“黑木崖後山的花園還空著,白玉京的花園景致也不錯,或者你對海上風光可有興趣?”
“我就知道!”東方不敗歎了口氣。
“我隻是給予意見,你是自由的,去留也自由決定。”夏祈音道,“白玉京也就罷了,那黑木崖的後山花園你想住可不要耽擱太久,我怕那天赫連春水就在那金屋藏嬌了。”
東方不敗忍不住笑了,他可不覺得赫連春水那不解風情的家夥會玩金屋藏嬌,被彆人金屋藏嬌更可能。
“知道了!”東方不敗擺擺手,飛身走了。
“你覺得他會選哪裡?”趙昉好奇道。
夏祈音摸了摸下巴道:“白玉京。”
“為什麼?”
“修煉葵花寶典後,東方不敗就成了宅男。隻要可以和他的情郎廝守,在哪裡都沒關係。楊蓮亭這人不甘寂寞,黑木崖已經成了錦衣衛衛所,他肯定待不住,去白玉京做個管事,會少些浮躁。最重要的是,任我行尚未離開白玉京,東方不敗應該很願意去看老冤家的熱鬨,比如在任我行麵前秀恩愛。”
東方不敗是個記仇的人,任我行說他與楊蓮亭惡心,東方不敗就會讓他更惡心。
任我行現在武功幾乎都廢了,打不過,罵也未必罵得過,和東方不敗湊在一處,日後怕是有他氣受了。
“這樣子會不會太損?”
“兩個都不是好人,何況有東方不敗吸引任我行的注意力,令狐兄和任大小姐的日子應該會好過些。”任我行那人可不好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