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辰:“我就是問問, 不治你的罪。你說,叫你們幫我吼人的,是不是連山?”
清茗沒想到王爺一語中的, 忙解釋道:“王爺,連管事說了,讓我們這般行事不是狐假虎威, 而是王爺您的脾氣太好了,容易被人欺負,奴才們就要在關鍵時候替王爺扮黑臉。”
蘇辰點頭,好吧, 清茗你還是個挺實誠的人, 我這麼一詐唬你就把什麼話都撂了, 挺好的。
這裡排隊的看穿著基本上都是小廝、丫鬟打扮的人,蘇辰這樣一看就是個爺的, 不存在。
清茗往前往後看了看,覺著自己作為下人太不合格,正要跟他家爺說您去茶樓喝茶去,後麵路中央停下來一輛馬車。
有個仆婦走下來, 眼睛撩也沒有撩這些人一下,徑直走到最裡麵插隊去了。
這還了得?
清茗心想我們家爺還在這兒排著隊呢,隻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喊,那車上下來一個梳著兩把頭身著明豔旗裝的女子來。
女子一下車就喊:“章嬤嬤,前麵這麼多等著的人, 你怎麼先跑到裡麵去了?”
排隊的人都在聲音響起的時候扭頭看過來。
這麼懂規矩的姑奶奶,還沒見過呢。
蘇辰也新鮮的多看了兩眼。
畢竟有現在有排隊意識的人,不多。
不想他這一眼看過去,那女子的雙眼就在掠過他身上的時候停下, 明顯的迸發出驚喜來,上前兩步才欲言又止喊道:“辰爺。”
蘇辰挺驚訝的。
認識?
沒想到這位爺竟然對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
女子心裡有些不喜歡。
但自己說自己是誰,也太尷尬了。
清茗在那姑娘和自家爺中間看了看,小聲提醒道:“爺,這好像是馬佳家的姑娘,跟榮妃娘娘家隔了一個房頭,不過已故的圖海老將軍是她親大伯。”
之前的宮宴上,他跟著去伺候見過的。
哦,這麼說來她的輩分比榮妃娘娘還高一點。
蘇辰點了點頭。
女子笑說道:“辰爺也喜歡這家的糖炒栗子嗎?”
蘇辰想著他們可能是在宮宴上見過,但看她這樣熟稔又不像是隻在宮宴上見過。
難道自己又失了一段憶?
“還行吧,”蘇辰的態度有些生疏。
“您是對我一點印象都沒有嗎?”姑娘說道。
蘇辰沒見過這麼大膽的姑娘,不對,是沒有見過能在外麵跟一個男人說話如此大方的姑娘。
不過邊上的人,根本沒有敢多看的。
因為這女子一下來,車後麵跟著的護衛就把不相乾的人都趕到一邊去了。
而且一般的老百姓看這陣勢,就算沒人攆他們也不往前湊的。
蘇辰看了看旁邊,跟特意清空了拍戲似的,很不自在,不過正因為如此,他不能撂一個姑娘的麵子,就敷衍道:“沒見過。”
比剛才還冷淡的回答,看得懂態度的自然會笑笑離開了,但這位馬佳家的姑娘卻好像不在意似的,道:“我還記得頭一次見到您的那一天呢。”
蘇辰:---
“那是康熙十五年吧,您回來的那一年。”女子說道,豔麗的麵容上笑意淺淺,“不過我看見您的頭一麵,是在永定門外。”
康熙十五年,永定門外。
這時間地點隻讓蘇辰想起來當年他跟著流民進京的時候。
他那時候就是成人的記憶力,因此可以肯定沒見過什麼小姑娘。
“是嗎?挺有緣的。”蘇辰說,敷衍的態度連他自己都感覺得出來。
然而這位馬佳姑娘聞言卻笑得無比燦爛,“後來在宮、您家看見您,小女子也是如此感覺。”
清茗看到自家爺為難的樣子,一麵在心裡偷笑一麵趕緊的跟前麵排隊的人塞錢打點,然後捧著一包熱乎乎的糖炒栗子過來,笑著道:“爺,栗子買好了。”
蘇辰趕緊跟那個姑娘告辭。
***
“我的姑娘誒,您剛才怎麼就跟一個爺們兒站在大街上說話呢?”
咕嚕嚕行走著的馬車裡,最開始下車去買栗子的那位嬤嬤擔心地說道。
姑娘靠在車座椅的軟墊上,臉上還帶著笑意:“那又怎麼了,咱們又不是那些小家子氣的漢人家。”
不知想到什麼,話落她就掩嘴噗嗤一聲笑出來。
邊上年紀相仿的丫鬟笑道:“章嬤嬤,您就彆念那些規矩說姑娘了。單說那公子一般的人物,您以前可是見過?”
章嬤嬤還是沉著一張臉,剛才是在外麵不好說姑娘,私下裡還是要讓她知道知道厲害的:“憑他再好的人物,姑娘這樣的家世,未經過選秀什麼都不要想。”
姑娘笑道:“嬤嬤呀,我就是個傻的嗎?你們沒有進過宮,不曉得他是誰也情有可原。”
這樣的話一說出來,嬤嬤和丫鬟都反應過來,尤其是嬤嬤,在心裡一琢磨姑娘剛才一直以辰爺呼之,忍不住驚訝道:“姑娘,難不成竟是辰親王?”
姑娘的笑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誰能想到當初那樣的一個小孩子能長成這樣讓人心折的貴重公子?
丫鬟高興道:“皇上還未定下辰親王福晉,姑娘,王爺知道您---”
是不是您有很大的機會能成為辰親王福晉呢。
章嬤嬤臉上的神色也已經鬆弛下來,她叮囑丫鬟:“在外麵口風要嚴謹。這兩年,選秀的事宜一再往後推,姑娘的年紀算是很大的了,但如果有王爺的另眼相待,未必會被撩牌子。”
乾清宮的氛圍有些緊張,蘇辰一進來就發現了,往常下午的時候他阿瑪或是練字或是娛樂,這裡總是熱熱鬨鬨的。
現在一路走來都挺安靜的。
“王爺,您可回來了。”梁九功從裡麵跑出來,迎著蘇辰往裡麵去。
“怎麼啦?”
幾步已經到了裡麵,蘇辰看見幾個禦用的太醫,停下腳步問道:“阿瑪病了?”
他出門的時候可還好好的。
梁九功一臉發愁:“也不知怎麼,午後問了太子爺幾句話,太子爺離開之後,萬歲爺說要睡會兒,奴才就伺候著睡了,哪知道這一覺醒來便將中午吃的那點東西都吐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