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如何弄死民國渣男(6)(2 / 2)

她倒是沒想到,教導方鄭念書的寇先生竟然也是林時恒派來的。

“姐姐這五年來,雖然總不出府,卻也在研讀書籍,苦讀詩書,這些寇元都已告知了我,沈雲傾在外麵汙蔑姐姐是封建婦女,可我卻知道,你心中自有溝壑,從前不會,隻是不被允許學,若是姐姐嫁與我,你我二人互相扶持,姐姐不方便去做的事我去做,你隻要做自己想做的事便好。”

方黎澄眼睫緊張顫動著,握緊了手中帕子,低低道:“你且讓我再想想,我們到底一直都是以姐弟相稱,更何況我還是再嫁之身,你如今已是大帥,本就不相配……”

“我這大帥的位置,是為了保住家人才得的,姐姐便是我的家人,若是嚴格說起來,我隻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子,姐姐卻是方家的大小姐,真正論起相不相配,該是我配不上姐姐才對。”

方黎澄被他說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道:“你何苦要自己輕賤自己。”

“那姐姐又何苦要輕賤自己,所嫁非人又不是你的錯,憑什麼那賤人就能若無其事的再尋新歡,姐姐卻要因為他而不敢再嫁,他當初如此對待你,姐姐該做的應該是要過的比他幸福,讓他親眼看看,離了他,姐姐過的反而要比起之前強出太多才對!”

聽到這話,方黎澄不免怔住。

從她離婚之後便不愛出門交集,除了不想惹事端,也是不想見那些昔日的相熟人。

都道離婚是新社會的東西,可一切都仿佛和舊社會沒什麼兩樣,男人離了婚,第二日就可以大肆舉辦婚禮,迎娶年輕貌美的新太太。

女人離了婚,卻隻能深居簡出,連新戀情展開都要遭人背後說嘴。

如今社會便是如此畸形的模樣,那些感受到這種苦楚的女子是弱者,她們所說的話沒人會聽,也不敢說,而沒感受到這種苦楚的人也隻不過是站著說話不腰疼罷了。

方黎澄性子淡,這五年中也未想過再嫁,除了害怕再所遇非人之外,心中未嘗不是對著離家遲遲不歸的林時恒抱有一絲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念想。

隻是她從未想過,林時恒,竟然是真的站在她這邊的角度為她著想。

提起了沈雲傾,林時恒眼中柔意稍稍散去,冷笑一聲,“不瞞姐姐,今日我本可以一槍殺了他,可想到當年你所受侮辱,又覺得殺了他太過輕鬆了,我就是要讓他活著,看我們方家如何蒸蒸日上,看被他肆意拋棄侮辱的姐姐如何幸福美滿,看鄭哥兒這個被他所棄的孩子如何受人尊敬,好讓他日日夜夜都生活在悔恨中,如此才可解了當初姐姐被辱之恨!”

“恒哥兒……”

方黎澄真的有點被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弟弟給震住了。

趁她沒回神,林時恒握住了她細嫩的手,認真問道:“姐姐,嫁給我吧。”

“我會讓你幸福,將鄭哥兒當成自己的親生子來照料的。”

“我、我……”

她猶豫不決,一時之間竟然忘記抽回被麵前人握著的手,明明知道不該以再嫁之身嫁給如今正是事業高峰的林時恒,可心中的心動卻又騙不了人。

最終,方黎澄咬咬牙,急急抽回了手。

“此事日後再說,我還需想想。”

“誒!”

她沒有一口回絕,便是有八成希望,穿著一身帥氣軍裝的男人連應聲都帶上了幾分歡喜,仿佛方黎澄已經應下了他一般,惹得她臉上的紅又多了幾分。

被他這麼看著,心裡竟然也冒出了幾絲甜來。

***

方夫人坐在床前,一下一下輕拍著方鄭,哄著他睡熟。

想到恒哥兒終於平安回來,她一邊在心底念著佛,一邊又掛念著這兩個孩子之間到底談的怎麼樣,恒哥兒的想法肯定是沒變的,隻是不知道澄姐兒是怎麼想的。

五年裡,這孩子是如何一頭紮進了書堆裡方夫人看的清清楚楚,方黎澄倒是不研究古文,隻愛看近代文學,又自學了國外話,研究國外的一些書籍,方夫人不知道她隻是想單純的充實自己,將這筆賬一股腦的就算在了沈雲傾身上。

若不是沈雲傾當初那樣的侮辱人,她好好的澄姐兒怎麼會這樣成日裡抱著書研讀,無心交際。

方夫人還是比較傳統的女人,隻覺得女人不結婚,就如同無根的藤蔓,倒不是說不結婚就不被她接受,隻是她自己吃夠了因為丈夫去世而被人欺淩的苦。

這世道,說是受新社會影響,男人女人都可出來工作,可實際上,女人不還是照樣受人歧視,尤其是方夫人剛剛失去丈夫的那段時間,即使她曾經照管過家務,那幫子掌櫃不還是仗著她丈夫不在聯手合起來欺瞞嗎?

想來想去,又想到了當初的無助,方夫人歎了口氣,不再想下去。

罷了,這兩個孩子也已經長大了。

該如何做,就讓他們自己來做決定吧。

林九大帥原來是金城方家的林時恒。

這個消息在第二天就傳遍了整個上層。

這些位高權重的大人們難得沉思了一陣。

林時恒?

他們對這個名字大多是沒有印象的,畢竟他離開家時才十五歲,之前一直在念書,隻能算得上一個少年郎,方家家主早早去世,方家失了依靠,如林時恒這樣沒有靠山的小少年是絕對不會和他們有交集的。

誰能想到,不過短短五年,當初默默無聞的少年,竟然成了和他們平起平坐,不,準確的說是高於他們的大帥了呢?

這些人訝異過後也沒有覺得不可能,畢竟如今這個混亂的時期,什麼事都有可能發生,如今金城算是易主,他們日後都要仰仗這位林大帥,自然要知道他的喜好以便投其所好。

林時恒曾經在金城留下的信息很輕易的就送到了這幾人的書桌上。

被方家收養,一直當做少爺般的養大,十五歲之前都是按部就班的念書,直到五年前,沈家少爺沈雲傾與其姐離婚。

那是林時恒第一次展現出鋒芒來。

他將方小姐接回了家,又登報宣布是方小姐要與沈雲傾離婚,同時滿城都傳起了沈雲傾拋棄妻子的流言,沈家家主帶著兒子登門想要迎回兒媳婦,卻在沈雲傾跟隨戀人任茯苓離去之後灰溜溜回了家,不久便中了風。

這看起來是巧合中的巧合,畢竟當初方家勢弱,唯一以強硬姿態站出來的人隻是一個十五歲的少年,沒有人會多想什麼。

可在如今這個少年已經成為了大帥後,當年這樁舊事便要引人深思了。

為何任茯苓那麼巧合的就出現在了方家門口呢?那位單隻用了五年就坐上大帥位置的林大帥當初有沒有出手?

陳年舊事,不得而知。

但可以確信的是,這位林大帥親近方家,憎惡沈家,否則也不會進城第一天就送了沈雲傾四個槍子了。

投其所好,自然是要疏遠甚至針對沈家了。

他們下決定下的很快,反正沈家和他們又沒有姻親,就算是對沈家出手討好不了林大帥,也沒什麼損失。

於是被任茯苓艱難叫了車拉回府中,又在取子彈時幾乎要被痛死的沈雲傾從暈厥中醒過來便得知,家中產業幾天之間,竟然都遭遇了打擊。

麵對沈母的哭泣,他幾乎沒有思考便認定了是林時恒乾出的事。

想要討公道,又被沈母強行拉住。

“傾哥兒!如今我沈家已不比曾經,方家卻因為出了個大帥而威風了起來,你去也是沒用的。”

沈雲傾這才清醒過來。

是啊,這已經不是五年前他要與方黎澄離婚時,方家隻能隱忍將人接回去的時候了。

林時恒現在成了大帥,又出手狠辣毫不留情,若是他貿然前去,說不定,他還真能再給自己一顆槍子。

風水輪流轉,哪裡能想到,沈家與方家的地位,竟然隻用了五年時間就掉了個個呢。

如今手臂與右腿還在疼的發脹,沈雲傾白著臉,不甘不願的坐了下來,“難不成,就真的這麼任由他方家欺人太甚嗎!”

“當初雖然是我對不起方黎澄,可我也做出了補償,讓那個孩子在方家待了這麼久,難道還不夠讓他們消氣嗎!”

沈母擦著眼淚,想到這幾年家中因為丈夫中風而越發艱難,兒子每日隻顧著在外追著那個叫做任茯苓的女人到處跑,全然不顧家業,她自己一個人打理困難不說,獨木難支,時時被人蒙騙,若不是沈家還有底子在,恐怕早就敗了。

如今林時恒以大帥身份回來,又恨毒了沈家,本就艱難支撐著的沈家哪裡還有未來。

她慌了心神,竟然想出了個主意來。

“傾哥兒,你聽娘說,恒哥兒最疼他姐姐,當初他那樣靦腆溫和的一個孩子,能為了他姐姐帶著人砸了我們家,一定姐弟情深,我們是因為澄姐兒才與方家結怨,這解決的法子也在澄姐兒身上。”

“你去和她認錯吧,認了錯,將人和我那孫兒接回來,一家人和好如初,恒哥兒疼他姐姐,不光不會再針對我沈家,還能多有照拂。”

沈雲傾臉色鐵青:“娘,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來,我根本不喜歡方黎澄,我喜歡的是茯苓,就算是娶,也是要娶茯苓才對!”

沈母一向溫柔,此刻也被滿腦子情情愛愛的兒子氣的拍了桌子。

“混賬!!你為了那個女人,連我們沈家都不顧了嗎!”

沈母這五年撐著家業,早就疲憊不堪,此刻隻想著趕緊為沈家找個靠山,見兒子被自己的話震住,臉色蒼白的望著她,稍稍緩和了一下神色,溫言勸道:

“娘知道這是委屈了你,但澄姐兒性子不錯,這五年又沒有再嫁,心裡肯定是想著你的,你將她哄回來,好好待她,她肯定願意與恒哥兒說你的好話,等到沈家這劫難過去了,那任茯苓你若是喜歡,就養在國外,到時候,大不了你與之前一樣,經常到國外去就是了,澄姐兒愛靜,不會去國外尋你的。”

沈雲傾依舊咬牙不乾:“這是委屈了茯苓,我絕對不會同意的!”

“你這孩子,傻不傻,國外不是有那穿著一身白的婚禮嗎?你帶著茯苓在國外再結一次婚不就行了。”

沈母又是以沈家逼迫,又是好言相勸,不出半個時辰,沈雲傾就“不情不願”的低了頭。

隻是心中,還在為著自己要放下身段討好方黎澄而不甘。

沈母見兒子答應了,連忙讓人備禮,帶著沈雲傾匆忙就往方家趕去。

至於方黎澄會不會答應再婚,她一點都不擔心,雖說當初是他們家對不住沈雲傾,可她的兒子人品才貌都遠勝於常人,何況還有她這個待方黎澄如親女的婆婆在,再加上方鄭不能沒有爹爹,這門婚事,最終方家還是得答應的。

沈雲傾雖然不願,想的也與母親差不多,畢竟他還記得兩人結婚後為數不多的見麵,方黎澄都將他照顧的十分妥帖,望向他的神色也十分柔軟。

雖然上次有了衝突,但那也隻是因為孩子丟了,女人大多護崽,他也能理解。

母子兩人信心滿滿,到了方家門口,卻看到了滿堂張燈結彩,門上甚至還貼著喜字。

方家要辦喜事了?

他們也沒深思,上前就要去問那些忙碌的小子丫頭詢問進府,結果人還沒上前,就見著了穿著一身淩厲軍裝的林時恒拉著方鄭的手走了出來。

瞧見他了,沈母心中一喜,連忙叫了聲:“恒哥兒,許久未……”

——砰!!

林時恒也看見了他們,一句話都不說,掏出槍直接打在了手臂與腿還打著繃帶被人攙扶過來的沈雲傾左腿上。

“啊!!”

本來就隻是勉強被攙扶著支撐的沈雲傾慘嚎一聲,噗通倒在了地上。

饒是母子兩人來之前演練無數次,都沒想到林時恒竟然這樣狠,見了麵一言不發就上槍子,一時之間都亂了心神。

沈母焦急的看了看兒子,抬眼望向站在台上的林時恒:“你怎麼下手如此狠!也不問問我們是來做什麼的就如此,可還有天理!”

“天理?”

林時恒麵無表情,緩緩將槍口移到了沈母臉上,見她焦急憤怒的神情僵硬下來,微微挑眉,嘲諷一笑。

“你且問問你兒子,我是否與他說過,彆出現在我麵前,否則,出現一次,我便打他一槍,概不封頂。”

“你、你!”

沈母被他說的啞口無言,想到來的目的,隻能暫時收了怒意,“恒哥兒,我昔日也是將你當成子侄看待的,你不看在我兒子的麵子,也要看看我與你沈伯伯的麵子,今日我們來,的確是有正事相商,還望你能收了往日仇怨,心平氣和的和我們談一談。”

“我方家與你沈家早就一刀兩斷,還有什麼好談的?”

林時恒輕蔑的放下槍,冷聲道:“沈夫人可莫要說笑了,再把我逗笑了,這拿槍的手一抖,裡麵的槍子就不知道該落在誰身上了。”

沈母臉色鐵青,但想到岌岌可危的沈家,再看已經牽著方鄭的手往府中走的林時恒,硬著頭皮喊道:“若是我們進日來,是想讓澄姐兒與傾哥兒和好如初呢!”

前方那穿著軍裝的男人腳步果然頓住。

沈母心中一喜,連忙又加了句:“鄭哥兒也快要大了,難道你忍心讓他就這麼一直沒有爹爹下去嗎!”

“除了傾哥兒,還有誰能做鄭哥兒的爹!”

方鄭猛地握緊了抓住林時恒的手,快速轉身,白嫩小臉上滿是尖銳的憤怒。

“我才不要這種人做我爹爹!”

“我有爹爹!!”

沈母不敢相信的皺起眉,“鄭哥兒,你莫要胡說,你娘為了等傾哥兒五年未嫁,除了傾哥兒,你哪來的爹,快過來,奶奶疼你。”

“我家的孩子,就不牢沈夫人疼愛了。”

林時恒緩緩轉身,將方鄭抱在了懷中,“還未告知二位,鄭哥兒如今,已改名為林方鄭了,他的爹爹,自然是我。”

方鄭像是得到了靠山一般,乖乖依偎在他懷中,重重點頭。

“沒錯!這才是我爹!”

沈母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你、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林時恒翹起唇角,微微揚起下巴。

“姐姐五年未嫁可不是為了等你這個廢物兒子,而是為了等我。”

“我們已經定下婚事,我自然當得鄭哥兒一聲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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