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如何弄死民國渣男(6)(1 / 2)

林時恒自己先翻身下馬, 又伸手將方鄭抱了下來。

小小孩子腳一落到了地麵上,就邁著小短腿朝著母親跑了過去, 一頭紮在了她懷中:“娘!”

方黎澄將兒子抱住了,雙目望向站在馬前, 正一身精神軍裝笑著朝自己望來的男人。

他真的長大了, 原本的少年俊俏麵容如今已經化為了成熟男人的英俊,一舉一動, 都帶著獨屬於軍人的鋒利, 可那雙眼中在看到親人時, 依舊如曾經那般溫柔。

“恒哥兒……”

“恒哥兒!!”

比起怔怔站在原地的方黎澄, 方夫人急促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就紅著眼迎了上去,“你回來了,你總算是回來了……”

“嬸嬸, 讓嬸嬸擔憂, 是我不對。”

林時恒如曾經那般, 愧疚的垂下頭, 擺出道歉的姿勢。

方夫人哪裡舍得怪他, 這五年中, 她已經從希望人能早日歸來改成了能平安回來就好,最後直接改為了隻要能活著回來就行。

她正要好好的問問這孩子如今過的怎麼樣, 怎麼五年沒有音訊, 任茯苓已經從驚慌中回過了神, 紅著眼看向前方那給自己戀人三個槍子的男人, 怒聲道:“你怎麼能開槍打人,還有王法嗎!!”

沈雲傾沒有應和,他從小就是嬌生慣養的大少爺,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頭,此刻捂著手臂,臉色慘白的坐在地上隻顧慘嚎,哪裡還能聽得到外麵的動靜。

林時恒這才將視線從親人身上移開,冷冷抬眸,掃了任茯苓一眼。

他能走到如今這個地步,自然是殺過人的,這一眼看過來的殺氣不似作假,仿佛下一刻就要拔槍將任茯苓擊斃當場一般。

目光對視,任茯苓被嚇得後退一步,背脊出了一身的冷汗,白著臉抖唇,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她心中隻覺得不妙,這凶徒既然敢當街拔槍行凶,又怎麼會做不出殺人的事來,瞧著這人與方家親近,任茯苓是知道方家當初曾與沈家當眾起衝突的,就連沈伯父都是倒在了方家門前。

方黎澄剛才甚至還打了雲傾一巴掌,可見心思狹窄,恨他入骨,指望方家幫忙攔著是不可能了,而她隻是一個弱女子,雲傾又受了傷,本就處於劣勢,更何況這人還有槍……

就在任茯苓心中升起恐慌,覺得自己要命喪當場時,幾人身後傳來整齊的跑步聲,仿佛有許多人正往這邊趕來,想必是護城軍聽到槍響過來查看。

任茯苓心中的絕望立刻散去,急切抬眼看向後麵,眼中滿是希冀。

來人果然是護城軍,準確的說,是開著車趕來的護城軍,跑步聲還在繼續,卻未見到人來。

任茯苓此刻哪裡還關注的到這些跑步聲,隻一眼瞧見了穿著熟悉衣服的護城軍,頓時鬆了一口氣,連忙衝過去,對著為首一看就是領頭的護城軍道:“這裡有賊人行凶,打傷了我男友,他手上還有槍,你們快些製住他!”

她話音剛落,被方黎澄抱著的方鄭就先對著領頭人脆聲叫道:“小舅舅,她胡說,是她和那個人想要欺負娘親!”

小舅舅……

任茯苓一驚,這才想起來,方黎澄好像是有幾個表哥,其中一個在護城軍中做事,這事還是沈雲傾對她說的,言語間很有因為他棄文從武而升出的鄙夷不解。

沒想到求助的人居然還是和方家有親的,她咬牙,料想人多眼雜,這方家的表親不敢當麵偏袒,又催促道:“他一個孩子懂什麼,持槍傷人的可不是我們,大人遲遲不抓人,是想要偏袒親戚不成!”

邱佑寧冷冷看了她一眼,又掃視了一眼在場有了些什麼人,在看到穿著軍裝,朝他微微點頭示意的林時恒時,眉目微微鬆了鬆。

“不知小姐說的賊人是哪一位?”

“是他!”

任茯苓沒有察覺到麵前人與林時恒的視線交流,對著林時恒就伸出了手指認。

“方才我親眼所見,他用槍傷人,想必是哪裡闖進來的兵匪,還請大人秉公處理,將此人帶回去處置。”

“嗬。”

邱佑寧笑了笑,“小姐說笑,我哪裡能敢將這位帶回去處置呢。”

“你!”

任茯苓皺緊眉,望向他的視線頓時充滿了批判:“難道大人是想要因為與方家的關係包庇嗎!”

她剛剛說完,街道的轉角處,便跑來了一列列扛著槍步伐一致的大兵。

在任茯苓訝異又帶著些許害怕的視線下,這些大兵一直跑過了她,又列隊站好,為首的一個年輕人下馬,對著林時恒利索行禮。

“稟大帥,兩千兄弟在城外紮營,一千人已成功進城!”

“好。”

林時恒點點頭,又去看邱佑寧:“我自己帶著兩百人,剩下的人就麻煩表哥安置了。”

邱佑寧自從知道這鼎鼎大名的林九大帥居然是自己那個五年前離開家的沒血緣表弟後,整個人就陷入到了亢奮中。

他可不是隻會死讀書的性子,若不然也不會在當初初窺亂世時棄文從武,現在天下亂著,以往再怎麼受人尊敬,那保險也不是自己手裡頭的力量,到時候若有個什麼萬一,還是得為人魚肉。

因此,這才有了接管護城軍裡的邱佑寧。

隻是他借著人脈到了這個位置才沒多久,沒碰上外界勢力,倒是先碰上了自家親戚,還是一個手握兵權的親戚,心中的欣喜與如何重重鬆氣自然是不會說的,腰杆子卻是從知道這個消息後生生撐硬了不少。

望向敢得罪林時恒的任茯苓的視線,也都硬氣了不少。

自從林九大帥要來金城的消息傳出去後,金城一直也沒給防禦或者出逃的計劃來,如今誰不知道,這金城算是直接被林大帥給占了。

一個小丫頭片子,居然敢如此冒犯大帥,若是碰上脾氣不好的,直接一槍崩了也沒人說什麼。

邱佑寧都在心底了默默打好了“女人當街辱罵大帥意圖破壞兩邊和平被當場擊斃處決”稿子了,沒成想成了大帥的林時恒卻瞧都沒瞧任茯苓,和親衛說了兩句話後,就揚聲對著邱佑寧道。

“許久未歸家,如今我思家心切,就先與家人回去了,日後再好好與表哥喝上幾杯,感謝我不在家時您對方家多有照料。”

彆說喝酒了,隻要能夠搭上線,喝白開水都行啊!

邱佑寧連忙應下了,想著他這沒什麼血緣的表弟如今都是大帥了,竟然還如往日那般好說話。

這麼一個冒犯了他的女人,如今權勢在手,卻沒有將這些人直接給處理了,心性可嘉,當真是讓人敬佩……

——砰!

邱佑寧這心裡的話還沒有想完,就見著林時恒掏出槍,對著地上一直在低聲痛呼的沈雲傾又補了一槍。

隻是這次,卻是瞄準了他的右腿。

原本剛剛低下聲音的沈雲傾又猛然放大了音量,血紅著眼忍著疼怒然抬眸看了過來,卻又在對上林時恒冰冷視線後一僵,緩緩的又垂下了頭。

望著他這慫樣,林時恒嗤笑一聲,“沈大少,許久未見,你還是這樣欠揍啊。”

“今日我與家人重逢,心情好,便放了你,隻是你需記牢了,日後切莫再讓你那張惡心的臉出現在我麵前,你出現一次,我便送你一槍,概不封頂!”

沈雲傾身子顫抖著,感受著上方鄙夷的視線,恨不得找個縫隙鑽進去,如果是沒有挨過槍子的他,現在應該毫不畏懼強權,對著這個居然敢當街行凶的男人用言語將他擊垮。

可現在,看過了林時恒那仿佛在望著死人的視線,一向無所畏懼的沈雲傾心中冒出了懼怕來。

如果再招惹他,也許真的會被打死。

這個想法一冒出來,他哪裡還敢說話。

林時恒緩緩收回了對著沈雲傾的槍,彆在了腰側,幾步走到了自從他出現就一直在怔怔望著他的方黎澄麵前,收起殺氣,臉上露出了笑來。

“姐姐,讓我抱鄭哥兒吧。”

方黎澄抿唇,點點頭,將懷中的兒子遞了過去,看著方鄭乖乖被林時恒抱在懷中,一雙黑溜溜的大眼帶著些許好奇的左右看著,心中也放鬆了下來。

林時恒將懷中孩子抱的穩穩地,也沒上馬,就這麼道:“走,我們回家去。”

從聽到他是大帥之後就一直神情恍惚的方夫人被丫頭攙扶著走,林時恒與方黎澄一道,隻是不知道是他有意還是無意,兩人看起來像是並肩走著一樣。

一群大兵都安靜跟在身後,隻是他們嘴巴安靜,走起路來整齊步伐卻發出了聲響,就這麼回去的短短一條路,惹了不少膽子大的人打開窗戶悄悄看。

一樓的也許瞧不見前麵走著的人,二樓的人卻能看到走在這群威風凜凜大兵前麵的是一個腿長腰窄,抱著孩子的軍官。

之前金城高層有估算過林九大帥大約到達時間,隻是沒想到林時恒到的比他們預想中的還要早一些,又是一進了城就先去了方家,因此收到消息趕忙趕來迎接時,也隻能在方家門外小心,小心的遞消息進去請求見麵。

林時恒剛剛坐在方家的大廳椅子上,不到半個小時,已經陸續來了三波人請求與他見麵,這些人的名字方夫人沒少聽,都是一些她若是遇到了他們的婦人也需要畢恭畢敬捧著的人名,見著林時恒直接拒絕,心下不免有些擔憂。

雖然如今瞧見了林時恒威風的樣子,也聽到了那些兵喊他大帥,可她還是擔憂林時恒會為了與家人敘舊而憑白得罪了人,等到林時恒拒絕了第三個來訪者時,沒忍住開口問道:

“恒哥兒,他們都是有威望的人家,你這樣掃他們的麵子,會不會出什麼事?”

“無妨的。”

林時恒依舊如五年前那樣坐在下方位置,懷中還抱著方鄭,聽了這話抬臉一笑,溫聲解釋道:“如今我也算是接手了金城,一群人都想著要見了我好打探底細,若是現在鬆了口與這些人見麵,恐怕要見我的人就要從今天排到明天去了,與其到時累著,還不如就這麼晾晾,等到修整好了,發帖開個聚會邀請他們過來也就是了。”

方夫人雖然在丈夫走後一直苦撐家中,可到底與之交流的都是一些太太小姐,聽了他的話便點了點頭,“是我想的不周全,恒哥兒果真是大了。”

如此周全處事,讓她心中也多了幾番慰貼。

“嬸嬸說笑,我就算是再怎麼大,在嬸嬸眼中,始終都還是您的孩子。”

林時恒笑著接了話,一雙眼卻望向了坐在對麵的方黎澄,五年過去,她相貌依舊,甚至還因為這五年中徹底放下了沈家而神色間多出了一些吸引人的淡然清雅,光是坐在那,就讓人的眼光移不開去。

方黎澄也感受到了他看過來的目光,微微抬眼一看,呼吸便是稍稍一窒。

無他,林時恒看過來的視線,已經不是一個弟弟在看姐姐,而是男人在看女人,充滿了侵略性。

她不敢再深想下去,連忙低下頭避開了這視線,林時恒也不追逐,而是若無其事的又與坐在上方的方夫人說起了這些年都發生了什麼。

他能坐上這個位置,凶險自然是有的,隻是為了不讓方夫人擔心,林時恒挑挑揀揀隻說了些自己如何順利,又如何被大帥看重,最後自己也成了大帥的事。

他們說完了話,坐在林時恒懷中,一直在乖乖仰頭安靜聽著的方鄭終於找到了插話的機會,脆生生的就問了。

“姥姥,這位大人便是舅舅嗎?”

不等方夫人回答,林時恒先一樂,“光顧著敘舊,倒是忘記讓你這個小家夥認識一下了。”

他說著,伸出修長指尖,輕輕捏了捏他白嫩帶著嬰兒肥的臉蛋,“你知曉我?”

“我知曉舅舅小名恒哥兒,姥姥母親總是念著的。”

方鄭在不熟悉的長輩麵前一向是小大人的模樣,即使現在被抱在懷裡也不妨礙他認認真真的坐直小身子回答問題。

“大人叫我姥姥嬸嬸,又叫我母親姐姐,又喚做恒哥兒,也不難猜到,您便是我剛出生時離開家中參軍的舅舅。”

“這孩子,果然聰明。”

林時恒臉上對他喜愛更重,將人從左腿抱到了右腿上,笑著刮了刮他的鼻子。

“我走時,你還在繈褓中,臉紅紅皺起,不聲不響的隻顧著睡覺,瞧著跟個小猴子一樣,那時我還在心裡悄悄想著,你長得這般醜,日後娶不到媳婦可怎麼辦,沒成想,現在竟長成了這般粉雕玉琢的討喜模樣。”

“你這樣討人喜歡,我倒是不想做你舅舅,隻想讓你成我的娃娃了。”

他這話聽上去是在說玩笑話,一雙眼卻又望向了方黎澄,得來她臉一紅惱怒瞪來一眼後,這才眉眼間帶著順遂得意的將視線收了回來。

方鄭聰慧卻年幼,沒聽出他是在借著開玩笑說真話,坐在上方的方夫人可從未忘記當初林時恒想要求娶方黎澄的事,聽了這話便立刻提起心神,親眼瞧見了兩人之間的眉眼官司。

她沒想到,都過去五年了,恒哥兒的心思竟然還是未變,如今他不再是那個容易年少衝動的少年人了,瞧著行事說話都俱穩當,若說五年前她還擔心這孩子是為了報答方家委屈自己,如今恒哥兒都算是功成名就了,若是想要報答方家有的是辦法,何必要搭上自己。

也就是說,他心意未變,竟是認真的。

方夫人一時又心緒複雜起來,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處理這兩個從小在身邊長大的孩子之間關係。

這邊的方鄭可沒想那麼多,聽著這個未曾謀麵的提起自己小時,還道了這樣親近的話語,一直緊張板直的脊梁稍稍放鬆了一些,心中也升起了一些親近感,隻抿著唇細聲替自己分辨:“我知曉的,孩童剛出生時都是那般模樣,長大了就好。”

“喲,你這麼小個孩子,竟然還知道這個了?”

“大舅舅家的小妹妹出生時,我有隨著母親姥姥去探望,曾見過她的。”

林時恒哈哈笑著抱著他又問了幾個問題,一問一答間,方鄭已然徹底放鬆下來,小小身子也不再直直坐著,而是有些信任的軟軟靠在了林時恒懷中。

他年紀小,府中也沒有同齡人陪著玩,三歲之後就跟隨寇先生開始念書,平日裡也很少與人說這麼多話,再加上今天多多少少受了驚嚇,被這樣安全的抱在懷中,說著說著話,就打起了小哈欠,不到幾分鐘,眼睛便一閉一閉的,眼看著就要盹過去。

林時恒抱著他哄了哄,去看向上首坐著的方夫人,“嬸嬸,鄭哥兒有些困了,您今日也受了驚嚇,該要好好休息,不如您先帶著他回屋歇息會吧?”

院子裡這麼多丫頭,要帶方鄭下去睡覺哪裡用得上方夫人,她方才就知曉了林時恒還未放下當初提的那檔子事,如今心下了悟,應下聲便起來,抱著方鄭出了廳,給了林時恒與方黎澄單獨相處的機會。

方夫人與方鄭一走,廳裡的氣氛立刻變得古怪了起來,方黎澄已經猜到了林時恒要說什麼,垂下臉,急急站起來,有些慌張道:“我今日也有些乏了,先回屋子了。”

“姐姐何必要這麼躲著我。”

林時恒起身攔住了她,瞧著她一張原本嫩白的臉,那上麵此刻滿是不知是羞還是窘而彌漫出的紅暈。

“我如今已經二十了,年歲不再如當初那般小,可我待姐姐的心,卻還是一如既往。”

方黎澄心中仿佛有隻蝴蝶在飛著,被他這句話弄的徹底亂了心神,隻勉強擠出聲音來:“恒哥兒,你又何必非要我?”

“你如今已是大帥,前途不可限量,這天下年輕美貌的女子又賢惠持家的女子數不勝數……”

“可她們都不是姐姐。”

林時恒耐心聽著她說完,才繼續道:“不瞞姐姐,三年前我剛剛站穩腳跟時便想歸家,隻是那時到底還羽翼未豐,隻能先派了寇元來家中替我照看你們。”

方黎澄訝異抬頭:“寇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