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予到達位置找到朋友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對方幾個麵麵相覷呆了的樣子。
他是趕著過來的,還有點小喘氣:“路上好堵,西直門那邊直接堵死了,我下車直接跑過來的,暮暮呢?她在哪兒呢。”
他四處張望,尋找蘇暮的身影,完全沒注意到朋友們奇異的神色。
其實剛剛謝朝言過來要把蘇暮帶走時,朋友幾個是想過要攔的。
再怎麼說也是個陌生男人,在大家眼皮子底下這樣抱蘇暮起來,那哪能行呢?
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關鍵就是蘇暮當時跟對方說了兩句話,瞧著像是認識的樣子,她平常對彆人有多防備大家都清楚,可就是這麼個性子的人,有天讓人給直接抱了起來還沒點反應的。
大家當時直接給看愣了。
現在謝予剛好又這個節骨眼過來,都不知道該怎麼說。
“不是,你一直沒來,蘇暮就跟我們在喝酒,喝得有點急,之後就……”朋友試圖解釋。
“就什麼?”謝予問。
朋友撓撓頭,不知道怎麼說,於是各看各,不吭聲。
旁邊忽的有人過來,沒注意到眼前人是謝予,笑著說:“哎,剛剛抱走蘇暮那人你們認識嗎,我有點記了起來,上次好像也是他啊,你們說蘇暮剛好要跟謝予分手,馬上又有這麼個男人,是不是有什麼啊?”
這話一說,氣氛瞬間不對了,朋友幾個給他使眼色。
把那人看得懵了:“你們都擠眼睛乾嘛。”
他往周圍看了看,正好看到身邊的謝予。
一瞬間,直接嚇懵了。
謝予冷著聲問:“你剛剛說什麼?”
對方搖頭:“我什麼都沒——”
話沒說完,他的衣領直接被人提了起來,人嚇懵了,就見謝予急紅了眼,力道不輕,恨不得要跟人打一架一樣。
他問:“你說蘇暮被誰抱走的,誰碰她,什麼上次也是他?你給我說清楚。”
那人被按得嗆了兩聲,旁邊人反應過來連忙去拉,好不容易才把謝予給拉開,胳膊又被他給甩了開。
謝予咬牙問:“你們到底有多少事瞞著我?”
“我們什麼都沒瞞你,這事我們都不知道是什麼情況,就剛剛過來個男人,看著
和蘇暮很熟的樣子,他要帶蘇暮走,蘇暮也沒拒絕,我們都看愣了,緊接著你就過來了,能有啥?”
“那人是誰?”
“我不知道。”
對方瞧著謝予神情越來越冷,又加了句:“是真不知道,反正很高,長得也不錯,對了,他是旁邊那桌人的,你要不去問問他們。”
他指了指旁邊謝朝言那群朋友的卡座。
謝予看過去,一眼就看到人群裡幾個熟悉的麵孔。
要說蘇暮對他們都眼熟的話,說謝予不認識真不可能,所以隻是瞧了一眼那邊的男男女女,他就猜出了什麼。
有一種可能兀的從腦袋裡竄了出來,再也壓不下去。
謝予沒多說,轉身,直接走出了酒吧。
出去的一路謝予整個人都是麻的,不停地想最近的事,可是什麼都想不到。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上次他和暮暮有矛盾,她過來喝酒,後來他知道那天晚上有人抱她走,蘇暮沒跟自己說,他怕自己和蘇暮之間有什麼間隙,想著當那件事沒發生過,沒問也沒提。
可是現在又有這些事。
那個人是誰?
兩天前蘇暮朋友說在醫院裡碰到認識的醫生受傷了,她才陪了會,剛好謝朝言手上就有傷,哪有這麼巧合的事?
謝予想到了一個人,唯一一個可能的人。
謝朝言。
-
謝朝言開車把人帶了回去,這次蘇暮睡得很熟,幾乎旁邊什麼聲響都醒不了的那種,謝朝言把她抱到自己屋裡沒費多少氣力。
抱到沙發上,一點醒轉的跡象也沒有。
今晚她有點放縱的意思,要不然也不會這麼醉。
謝朝言給她細致地蓋上一個小毯子,之後輕輕幫她整理頭發,把垂下來遮住眼睛的碎發彆到耳後。
指間觸碰到她臉頰,一片柔軟的溫熱。
外邊街道。
謝予找過來的一路都無法冷靜,他開始不安,路上就不自覺地攥緊了手。
這兩天風大,出租車的車窗開著,風無情地往人臉上吹,把人呼得有點清醒。
到了謝朝言的住所,他看到對方的車就停在外邊的過道邊,屋子裡亮著昏黃的燈,顯然是有人。
他有些猶豫。
打開手機給蘇暮打了個電話過去,沒人接,又看到謝朝言的號碼,指尖
猶豫兩秒,緊接著按下了撥出。
其實他不確定是不是謝朝言。
但他還是撥了。
電話裡傳出嘟嘟嘟的聲音,很緩慢。
那幾秒於謝予而言有些煎熬、忐忑,他甚至都沒想好到時候的說辭,等待的空當就走近他的房子,他才發現一樓的落地窗窗簾沒關。
從外邊可以清晰地看到裡邊的場景。
他看到了睡在沙發上的蘇暮,謝朝言就坐在她身旁幫她掖被子。
手指輕碰她頭發,動作溫柔地幫她捋好頭發。
這一幕,任誰看著都能染上曖昧色彩。
謝予看到他的手機在響,謝朝言接了起來,不緊不慢的抬眼。
透過落地窗,兩人視線對上。
一邊錯愕,一邊是無動於衷的平靜。
風大了一陣,外邊梧桐樹梢隨風搖動,落下幾片葉子在乾淨的街道邊。
路燈的燈光好似也在搖曳。
有風沙吹進謝予的眼裡,讓他覺得看到的一切都是錯覺,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