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去拿手機,被蘇暮攔了住:“彆問了,後來他回我消息我都沒理。”
“為什麼?”
“沒為什麼,不想理。”
蘇暮拿過酒瓶,仰頭就喝。
周圍光線五光十色,旁邊是一群人聚餐,時不時爆發出一陣陣笑聲。
她抬眸看去,正好看到擱在旁邊裝著圍巾的紙袋,躺在那兒,孤零零的,像被遺棄了一般。
她輕笑了聲。
“你說,什麼樣的情況才能讓一個人總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犯同樣的錯誤,好像平常也挺好的,可是每次總是要給人那種落差,讓人上不去下不來,我也說不清楚我現在是什麼心情,反正就是失望。”
林央看不得她這樣,心疼。
其實要說,也不是什麼大事,可是心裡就是不舒服,特彆不舒服。
她也懂,戀愛誰沒談過,這些感覺誰不知道?
她坐到蘇暮旁邊,抱了抱她的肩:“沒事的暮暮,大不了,咱就不要那些狗男人了。”
“沒事,我去叫她們,正好大家都過來聚聚。”
蘇暮拿過手機,胳膊肘撐桌上去看微信,手指點著屏幕,把定位一個個發給熟識的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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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言是晚上九點收到蘇暮消息的。
很簡短的一條位置定位,沒有彆的多餘話語。
他的姐姐謝吟剛回國,家裡人辦家宴給她接風洗塵,作為老三的謝朝言自然要去,家裡大圓桌圍坐了十幾個人,一家長輩都在。
吃完飯,自然是例行的話題,晚輩催婚或學業或近況,長輩關心,晚輩便打著哈哈帶過。
每年必經的流程。
謝朝言上邊哥哥姐姐有兩個,一個是謝予的父親,一個就是這位二姐。
幾個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平常說話做事也有權威,相比起來謝朝言是最斯文的一個,說話隨和,不管是對長輩還是晚輩都是禮貌有加,周圍久識的街坊鄰居對他評價最好。
當時老大正好在說:“我們家現在就數朝言在北京發展得最好了吧,你看你二姐常年在國外,我呢和你嫂子沒那麼高的成就,在北京混不來,我們謝予過兩年也要畢業,到時候很多事還要你幫著照應,反正謝予有什麼不聽話的,你也儘管和我們說,我們管。”
沒等謝朝言說話,有人問:“那今個兒怎麼沒見謝予來啊?”
他端起酒杯喝了口,搖頭:“害,前幾天跟他說了,孩子說有事不來,誰知道呢
,他現在大了有主見,跟咱有代溝,聊不來。”
“大哥一說我還記起來了,昨個兒徐繪不是在朋友圈發麼,說跟謝予見著了,要一塊去參加什麼活動,他們表姐弟倆關係好啊,估計是一塊的吧,不用擔心。”
謝朝言就在旁邊聽著。
手機便是這時候震動了下,他看到亮著的屏幕顯示是微信消息本來沒怎麼在意,平常消息多,大多沒怎麼管,但無意看到上邊熟悉的名字。
他打開手機,點開最新第一條,蘇暮給他發了個位置定位。
他有些意外。
盯著手機等了一會兒,也沒等到什麼新消息,她發這一條像不小心點到的一樣,之後自己都不知道,看著像喝多了,要不然消息怎麼會發他這兒來。
謝朝言盯著定位上幾個字打量了許久。
酒吧,她現在在喝酒?
謝朝言抬眼看桌上,想她喝酒會是什麼樣子。
想不出,因為他沒見過。
不過她今天不是去找謝予了麼,現在卻在酒吧,是因為——
謝朝言忽的想到剛剛哥嫂幾個說的話,謝予去外省參加活動了,他不在,所以今天蘇暮去是找不到他人的。
看她那樣子,估計謝予都沒提前說。
許久都沒等來她其他的消息,謝朝言放回手機,卻見有長輩盯著他笑了笑:“頭一回看朝言飯桌上看手機啊,怎麼,這是終於談了個女朋友?準備什麼時候給咱二老帶回來見見。”
話一出,所有人都好奇地看了過來。
謝朝言三十了,算是家裡頭號目標。
現在有點苗頭大家嘴上都是催婚,催著帶女朋友。
謝朝言道:“二叔彆打趣我。”
對方八卦笑著夾了顆花生米吃:“也是,就你這性格,談了女朋友也不會跟我們說,看這樣子,八成寶貝著呢。”
“現在確實還沒有,等以後談了女朋友,第一個帶去您家見見。”
“成啊。”
他站起身,不緊不慢拿過旁邊的大衣穿身上,之後拿起手機:“有點事,叔伯,還有哥哥嫂嫂,我先走了,你們慢吃。”
旁人訝異:“你這是乾嘛去?”
“接人。”
其實蘇暮會發給謝朝言還真是意外。
像她這個年齡,用微信還不是那麼多,大部分都玩Q,
微信也是拿來跟長輩聯係,所以聊天界麵都是認識的人,近期聊過的都在前邊。
她跟謝朝言聊天記錄就那麼兩句,不過是近期一個月內的事,她當時喝了酒眼睛花,就想趕緊定位都發了把人給喊過來。
點的群發,手指一個個點下來,可能沒注意,把謝朝言給點了進去。
等她發現的時候已經是來了幾個朋友,酒輪了好一圈。
她喝得頭暈,靠著玩了會手機,本來是想看看誰沒來,微信一圈劃下來,就看到ZY兩個字母。
後知後覺記起來,這好像是謝朝言。
不過當時喝得正起勁,醉得不行,蘇暮沒心思去管這些,想著對方肯定不會在意這種莫名其妙的消息,至多把她當個神經病。
剩下的,心情不好,她不想管,酒醒了再說吧。
到最後朋友幾個都喝趴了,蘇暮完全站不起來,靠在沙發上胡亂說話,也不知道說的什麼,說著說著就開始哭。
林央還算有點理智,跑去哄她,蘇暮爛醉如泥,哪還知道周遭事物。
謝朝言就是那時候到酒吧的。
一眼看到卡座邊靠在沙發上的女孩。
她身上就一件單薄毛衣,外套也不知道在混亂裡丟到了哪兒,墨黑的長發儘數散著,發梢微勾,肩膀有一塊露著,那一片白皙和頭發襯著好看極了。
看得出來喝得挺多,一張小臉紅通通的,偶爾睜眼視線也是迷茫,嘴裡都不知道說著什麼胡話。
白天她抱著的紙袋放在旁邊,沒人管。
看到謝朝言時林央有些驚訝,看看蘇暮,再看看他,不知所措。
最後禮貌地頷首:“您好。”
謝朝言點頭:“你好,她怎麼了?喝了很多酒嗎。”
他說的是蘇暮靠在沙發上哭的事。
林央坐到蘇暮旁邊,跟她說謝予叔叔來了。
蘇暮不理,哭累了,又靠到沙發上抬起手腕遮著眼,不知是不是累了要睡覺。
林央隻能又站回去,長話短說:“那會蘇暮去學校找謝予,沒找著他人,等了好久,結果才知道謝予提前走了,她一點消息也不知道,蘇暮織這條圍巾織了好久,結果他就這樣……”
“唉,可能你聽著會覺得不是什麼大事,但是一時我也說不清。”
謝朝言說:“把
暮暮給我吧,我帶她回去。”
聽到對方那句非常自然的暮暮,林央心裡微驚。
卻見謝朝言看著昏睡的蘇暮,眼裡平和,也沒彆的什麼,可是顧著關係,剛剛她都沒直接叫暮暮兩個字,謝朝言卻叫得這麼自然。
自從上次晚上以後,林央知道對方就是謝予叔叔,跟蘇暮也有那些交集,她就無法再用陌生人那種眼光看他。
更彆提這會這聲暮暮。
要是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蘇暮男朋友,這怎麼行。
謝朝言彎身要去抱蘇暮起來,卻被林央拉住了胳膊:“等等。”
謝朝言動作停住,看她。
她並不願:“我之前見過您,您應該也知道我是暮暮朋友,但是,我是她的朋友所以應該對她負責,她怎麼說也是女孩子,也有男朋友,我不能輕易就把她交給你。”
聞言,謝朝言了然:“你說得對,以我的話,確實不妥。”
林央想,何止不妥,那是完全越線的。
卻見謝朝言不緊不慢站起身,看著麵前的人:“但是,如果她信任我呢。”
林央不解:“什麼意思?”
“我說,如果她願意跟我走呢。”
林央扯了扯唇。
她覺得不大可能。
蘇暮這人看著開朗,其實很慢熱,她跟謝朝言能認識多久?就那麼短一陣子,又不是什麼同齡人,就算是認識關係也不會在這。
最多當時也是表麵工夫。
怎麼可能輕易跟著他走。
兩人說話間,蘇暮醒了。
揉了揉眼,意識回來了些。
抬眼就看到兩個認識的人,看到謝朝言的時候她很意外:“誒,你怎麼來了。”
謝朝言說:“看到你發的定位,就過來接你。”
蘇暮隨口應允:“好啊,我好困,想回去睡覺。”
說著,她靠住旁邊抱枕又要閉眼去睡,謝朝言伸手去抱她,蘇暮沒拒絕,甚至在側臉碰到他胳膊時覺得舒適就靠了上去。
蘇暮這會醉得不輕,估計處於上一秒看到人下一秒又忘了是誰的狀態。
最起碼,她肯定不知道自己這會靠的是誰。
謝朝言什麼都沒再說,把人打橫抱起走了。
蘇暮一整個晚上情緒都非常混亂。
最開始是失落,到後來朋友來了就是強撐,表麵開心,喝醉以後就開始哭,哭哭鬨鬨,一雙漂亮的眼這會都紅了,還有點腫,看著泛著可憐氣。
謝朝言抱她的時候她確實沒什麼意識,就想睡覺,有人說送她回去她以為是朋友們要回去,想著那正好。
結果慢慢就覺得不對,她知道有人抱著自己,是個異性,身上氣息都不一樣。
謝予都沒那樣公眾之下抱過她。
蘇暮身體機能讓她自己醒了,迷蒙地抬眼,看到謝朝言。
腦袋混亂地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