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清漪下午時去了郭延錦書房,他身著便服,身旁還有個古代的“冰櫃”,裡麵放著西瓜、梨、葡萄、桃和酸梅湯。
所以極品渣男自個兒享受,卻是讓女人們受苦?
郭延錦見她來了,招了招手,說:“今兒的瓜可甜了,冰鎮了有一個多時辰了,你且嘗嘗。”
趙清漪在案幾另一邊坐下來,頓了頓說:“你倒是過舒坦呐~~”
郭延錦歎道:“吃了這幾個月的苦頭,也就幾日空閒些,有閒情看看書,吃吃瓜。”過了中秋可也要開始忙著秋季的賦稅了。
趙清漪說:“聽劉公公說,殿下是在東宮內府裡搞變法改革,削減妃妾用度月例?”
郭旺財一口咬著冰鎮西瓜,俊美的臉上露出“憂色”,說:“下去走走,才是日子艱難!我也知道李氏這麼些年也是沒有管好府邸的,總不能一直這麼鋪張下去,用不著的能省則省嘛!”
說著,郭旺財又拿起一串葡萄,吃葡萄不吐葡萄皮,說:“身為儲君,不能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呀!”
趙清漪看看吃著古代奢侈的冰鎮水果的旺財,冷笑:“殿下真是‘憂國憂民’!”
郭旺財點了點頭,說:“你悉心輔佐孤,孤也不能讓你失望。”
趙清漪譏諷:“殿下是好大的手筆,每月能從自己小老婆們身上儉省出幾百兩銀子?”
郭旺財欣然解釋:“有近千兩呢!孤一年俸祿不過是四萬兩,加上皇莊收入那也頂多十幾萬兩,但是上下的開銷有多大?一個月要是能省個千兩,一年就一萬多兩了。”
趙清漪說:“你這樣下去會出人命的。”
郭旺財說:“怎麼可能呢?咱們是去民間走過的,民間一個家庭裡一年上了皇糧和租子後剩下個十貫錢也夠嚼用一年了。你看孤後院裡連承徽一個月的月例都有二十兩呢,吃穿還另有份例。這太不像話了,一個女人一個月的月例夠下頭一家子用兩年!孤沒有把她們都趕出去很對得起她們了。”
趙清漪說:“郭延錦,你怎麼會如此惡毒?”
郭旺財哼了一聲,說:“我惡毒?我再惡毒也趕不上女人惡毒,我還養她們呢!隻有女人才會給女人下毒!誰要不滿意我養著就回娘家去,一群不會下蛋的,白糟蹋糧食!”
“你……你這是……”
郭旺財說:“我不是說你呀,你放心,你的功勞我是記著的,不減你的用度。嗬嗬……你自個兒也不缺錢使。”
趙清漪說:“就算要削減用度,那也不一定要這樣做。”
郭旺財說:“這不是吃大戶嘛,跟在河東辦差也差不多的道理。”
趙清漪暗想:太子的腦子是不是被可怕的病毒入侵了。他以為他是治國治家,舉一反三了?
趙清漪說:“她們到底是你的枕邊人,她們也沒有辦法,這太監丫鬟的總要打賞的,還有往來交際也少不了。”
郭旺財說:“是呀,我這樣的絕世翩翩佳公子,她們是賺到了。占了我的便宜,還要我養她們一輩子。”
趙清漪竟然無言以對,還是壓住想要朝他的臉打去的衝動,說:“那韓良娣呢?就算雪參丸不對症,這病也是要治的。”
“看來是治不好了,能拖多久呢?拖著有什麼用,又不能生,也不能賺錢的。”
趙清漪說:“韓家也是清貴世宦之家。”
他一派自信地說:“文官造不了反的。婉妍,不談她們了,既然來了,留下吃晚膳。”
說著他叫來劉德忠,讓他派人去膳房擺上好宴席。
趙清漪看著一碗碗捧上來的精致菜肴,隻覺真是荒誕,郭延錦還熱情招呼。
趙清漪喝了一杯花雕酒後,說:“殿下,你這樣做不太合適,你不曉得這世間人人一雙富貴眼,身處東宮錦繡之地,像那種娘家寒微的姬妾,削減用度,她們真的挺困難的。還有韓良媛應該還能治的,就算不能活到八十歲,治好總還有幾十年壽數。”
郭旺財說:“彆談這些了,挺無聊的……”
趙清漪放下筷子,說:“你就是這樣的人,我算是明白了。”
郭旺財說:“婉妍,你放心,你是我喜歡的女子,我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我要是無能為力,無依無靠的弱女子,也就是這樣的下場。”
郭旺財說:“我待你總之是不同的,我便是自己吃苦,也不想你有半分委屈。”
趙清漪也不知是信他還是不信他,若說信他,看他做出的刻薄事兒,若說不信他,想想他自個兒死不低頭,卻願意為了原主向著昔日的臣弟自汙。或者,時移世易,性情會變。
趙清漪總之是難有胃口了,陰沉著俏臉。
郭延錦心頭一跳,說:“婉妍,你彆生氣呀。這樣,我退一步,要不你幫我看看這整個東宮上下,怎麼能不削減她們的用度也能一年省下個一萬多兩銀子的。隻要省出錢來,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那一疊的賬冊我是看不過來,你拿去研究就隨你。”
趙清漪一聽賬冊,目中掠過精芒:項莊舞劍,意在沛公?
郭旺財給她一個真誠的旺財式無害笑容:我隻會那種方法,我管不了那麼多,簡單粗暴。你行你上,不接受沒實際作用的諫言。
——朝堂給我當謀士,內院給我做當家女主人,最好是還給我洞房生孩子,我就心滿意足了。
錢,你愛怎麼使怎麼使,我懶得養沒用的女人,你愛養著你就養。
黑夜拉開了序幕,趙清漪出了郭延錦的院子,負手回去。
真是小看了男人的心計和無恥,這是反將她一軍。郭延錚不要臉,郭延錦也不是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