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我知道你是個善良的好孩子,我像爸爸一樣愛你。你不用勸我應該怎麼做,你應該好好讀書,如果你還愛汪女士,你該自己學一身本事,然後賺足夠的錢去奉養她,而不是求我那麼做。”
趙清恒和趙清陽也躲在門外,趙清漪說:“都進來。”
“妹妹!”
“姐姐!”
“你們都是來勸我的?”
趙清陽說:“媽媽被霍飛叔叔帶走,她哭得很慘。”
趙清恒說:“妹妹,我知道媽不對,但到底她生了我們。”
“還有嗎?”
“我們可以勸媽認錯,你能不能讓媽回來?”
趙清漪搖頭:“不行。如果你們覺得她可憐,你們該自己努力照顧她,而不是勸我原諒她。因為你們的聖母很廉價,你們自己又不用付代價,汪女士想要算計的是我,怨的是我,因為我有錢,你們沒錢。你們是我親兄弟親妹妹,我會供養你們讀完大學,我不求你們回報,所以,如果是為了彆人的利益,你們還沒有資格要求我怎麼做。”
趙清恒當然不是壞人,但到底是最大的孩子,他感覺自己身為長兄受到了汙辱。況且趙清漪這樣的烈性在這個時代才是異類。
“那我搬回去和媽住,照顧媽。”
趙清陽是最小的孩子,還處在會想媽的時候,不管這個媽背後有什麼不對,總喝過她的奶水,吃過她做的飯。
“我也回去找媽。”
趙清漪點了點頭,說:“孝順可嘉,我不阻止你們。”讓他們體驗一樣艱辛也不是壞事。
趙清恒和趙清陽坐在車上,家裡原就有兩輛車,一輛早一步送趙太太回華區,現在另一輛送他們。
趙清芳卻和趙清漪姐妹感情比較好,而她心底還念著爸爸,所以留了下來。
……
這天,兩人一起巡視一家麵粉廠,趙清漪翻了翻賬冊,原料和產量有些出入,她看了看會計,又招了廠長來一起問話。容延宗再次見識了這個乾女兒的精明之處,也就任她作為。
“老爺,趙小姐,對不起,廠裡實在太忙了,還有什麼事嗎?”
趙清漪說:“朱廠長、張會計是嗎?”
兩個男子不禁心虛,趙清漪說:“這兩個月的麵粉產量比例不到七成嗎?”
朱廠長說:“這數量也沒有問題,麵粉產量比例從來就是這樣的,有的廠還不到六成呢!”
趙清漪說:“這是美國進口的小麥,容發洋行的那筆賬還在我腦子裡呢,這可是超品質的小麥,比河南河北來的麥子好得多,接理應該能產出八成。這兩個月以來的產量都有一兩成沒了,是不是我們容氏麵粉廠廟太小了?”
朱廠長心底一驚,說:“小麥子有部分壞了,因為倉庫漏水。所以產量比就低了些。”
“倉庫漏水?”
張會計也說:“是的,潮了十幾噸麥子,這才減產了。我們沒有做進報損裡,其實是怕老爺責怪。”
“發黴的麥子呢?”
“賣給永成麵粉廠了,他們廠生產的麵沒有我們廠好。因為要下月才結賬,所以現在的賬麵上還沒有。”
“什麼價賣的?”
“……就是黴發的麥子的價,三成的價。”
趙清漪說:“倉庫還沒有修?這賬上沒有修理費用支出。”
朱廠長道:“還沒有,廠裡實在太忙了。”
趙清漪點了點頭,說:“原來是這樣,那你們下去。”
兩人看向容延宗,後者點了點頭,朱、張二人才心懷忐忑地離去。
容延宗問趙清漪:“你相信他們了?”
趙清漪道:“剛剛巡視了倉庫,雖然沒有看過屋頂,但倉庫裡堆著五天前送來的麥子,前天可是大雨,那些麥子怎麼就好好的?”
容延宗說:“那你怎麼不指出來?”
趙清漪說:“此二人是深是淺,我尚且不知,哪裡能冒然發作,得罪了人?真要發作,也得把人底氣查清楚,做足準備再說。況且麵粉廠總是要運行的,一下子抽了人,自己也麻煩。”
容延宗長歎一口氣,說:“漪漪當真隻小狐狸呀。”
趙清漪說:“義父打算之後如何處置?”
容延宗說:“若是你,會如何打算?”
“可以試著招幾個新人來‘輔佐’,新人想上位隻有抓住他們的把柄,然後取代他們,就算新人鬥不過舊人,分權監督也好。他們太過份了,當然是做足了準備直接弄掉。”
宗延宗淡淡一笑,沒有置評。
巡視完幾家廠回到容家,容延宗才問起她的家事,趙清漪摸了摸腦門,說:“我反正不追求虛名。”
容延宗勸道:“那將來如何嫁得好人家。”
“我這麼有錢,將來還愁嫁嗎?現在是民國了。”
容延宗看著短發女孩,她敢愛敢恨,但是也任性之極。
……
歲月流逝,又過了一年,到了1930年。西方世界列強還處於經濟危機之中,腳盆雞也已經深受其害,再過一年大約要發動臭名昭著的事變。雖知是不同平行位麵,不是正史,趙清漪還是感慨萬千。可這十裡洋場繁華如舊,紙醉金迷,沒有絲毫的預見。
也是在1930年的10月,去美國留學七年的容耀廷要回來了,獲得了醫學內科與外科的雙碩士學位。
其實,容延宗是送他去學商科的,學習洋人的先進的東西,可是孩子總有自己的喜好。到了外國,容延宗反而更控製不住。
趙清漪現在除非是容延宗的請求,她並不會直接管容家原有的生意,她自己在外建了廠,在實業上有意做化妝品、藥品、服裝的生意,而這幾年股票上是不行的。
所以,趙清漪雖然有一個星期總有兩天住在容家,卻通常和容延宗不一起下班或應酬。
今天五點半到容家,容延宗卻早早地回來了,容傾城也吩咐著下人準備各種東西,容延宗笑嗬嗬地樣子。
容傾城一見趙清漪,高興地過來拉她,說:“漪漪,你好幾天沒有回來,我可想死你了,你個沒良心的,一在外頭賺錢,可就想不起我來。你到底是愛錢還是愛我?”
趙清漪在外常穿男裝,而且她又剪了民國時期的齊耳短發,雖然十五六歲的女孩還有些單薄,卻是讓容傾城覺得很有男友力,而她穿女裝時,她又多了個棒棒的好姐妹。
所以少女總是喜愛同她玩,什麼東西也都能想到她,反正自己有的,總要給她備一份。她沒有娘,江姨娘身份不夠,她不愛親近,一些少女的**現在終於有了姐妹分享和谘詢。
趙清漪說:“愛錢呀!”
容傾城不乾了,跺著腳回到容延宗身邊,說:“爸爸,你看她呀,我什麼都想著她,她就不把我放在心上。”
容延宗樂哈哈說:“好啦,漪漪在外忙著呢。”
“再忙也不能不管家人呀。我也再不要理她。”
趙清漪忽拿出個精致的小盒子說:“哎喲,我可是好不容易從黑市給掏到了一條東珠項鏈,反正人家也不理我,嫌棄我,給旺財戴好了。”
容傾城霍然站起,惱道:“我還不如旺財嗎?”
旺財是她們姐妹一起逛街買的二哈狗,從前容傾城可是沒有養過狗的,趙清漪雖然不會把時間都用在養寵物上,但是她有時還是習慣有個萌萌的動物,可以讓自己放鬆心情。而她又是喜歡給動物吃聰明藥的,二哈雖然隻有一歲,卻是萌性十足的了。因為趙清漪自己忙,反而都是容傾城養著。
趙清漪撲哧一聲,說:“好,你和旺財一樣。”
“好呀,你敢罵我是狗!我饒不了你!”
看她撲過來,趙清漪連忙躲到沙發後,容傾城叫道:“你給我站住!把項鏈給我,是給我的!”
趙清漪與她鬨了好久,這才給她,說:“這東珠最稱皮膚了,女孩子呢要對自己好,年輕時就要漂亮,傾國傾城才不枉人生一場。”
容傾城接過一看,看著一串珠珠如小指的均勻珠子,喜愛異常,又拿著在脖子上比了比,說:“算你有良心。”
趙清漪對容傾城好,當然是她和自己一樣,是瑪麗蘇之下的炮灰。而且,她其實是容耀廷的表妹,最後被容老爺做主嫁給表哥,卻不得表哥喜歡。
但是,原主被容耀廷酒後誤睡時,他到底和容傾城已經結婚,原主雖被誤睡也是自願的,這很不符合趙清漪本尊的三觀。
容傾城知道表哥喜歡自己的好友,雖然嫉妒,友誼不再,小爭小鬨是有,但也沒有做過什麼惡事。
而她知道原主懷了表哥丈夫的孩子雖然傷心,也罵過原主下賤,卻沒有出手相害,這是極難得的品性了。
原主抱著孩子回容家,容傾城還有所照顧,在這個落寞可憐的女人眼裡,原主的孩子畢竟是容家的孩子,是“爸爸”的孫子。
她是容家長大的,深受養育之恩,又怎麼能不管“爸爸”的孫子,所以,那幾年同樣無寵的妻妾一起照顧那個孩子,倒是得到很多安慰。
一直到容傾城去一次約著蘇若雪在外麵談話,讓她離開江海市,不要再見她的丈夫,卻被誤當成蘇若雪被她的男人的仇敵抓去,因為清白將要不保而自殺了,容耀廷緊急趕去也晚了一步。
……
容傾城倒也拉了她上樓去,容延宗笑了笑,說:“很快要吃飯了,不要胡鬨太久!”
“知道了,爸爸!”容傾城頭也不回地回了一句。
到了容傾城的屋子裡,但容傾城打開衣櫃,取出兩個盒子,說:“我前天逛街,看到的蕾絲洋裝,剛好有兩套同款不同色的,我都喜歡,就買了,我們剛好一人一身。”
容傾城打了開來,是一套粉紅,一套乳白色的三十年代流行的少女西洋裙,還有配飾的小洋帽。
容傾城說:“漪漪,你喜歡哪套,給你先挑。”
趙清漪知道容傾城還是少女心,喜歡粉紅色,看她的房間和她給自己布置的房間就知道了。於是趙清漪拿起那套乳白色的裙子,歎道:“好漂亮呀!傾城,我是喜歡這件,但是,如果你也更喜歡這件,那我隻好要那件了。”
容傾城搖頭,笑道:“不用,我就要粉紅的,那件給你!明天咱們穿著同款的裙子去接哥哥!我有七年沒有見哥哥了,我都長這麼高了,他怕是認不出我了。到時你裝作是我,去和哥哥開個玩笑,看他信不信,嘻嘻!”
趙清漪心想:你和我一起,穿同款裙子,但是你穿著粉紅色,容耀廷雖然是深情備胎,但又豈能不知你喜歡什麼。這個西洋鏡很容易就被看破了。不過也罷,和你們玩玩,且讓你們瞧瞧本姑娘的演技。
趙清漪道:“那我不曉得你和哥哥從前是怎麼相處的,一下子揭穿,又沒有意思了。”
容傾城點頭:“對哦,那我晚上同你說說我哥哥和我的事,你就提以前,他一時就弄不明白了。”
“你就頂我的身份?”
“當然啦,爸爸也寫過信去,家裡多了你,我就裝作你。”
“義兄知道會生氣?”
“不會的!”
趙清漪可沒有打算勾引深情瑪麗蘇備胎的意思,她趙清漪什麼優質男人沒有見過,未必看得上容耀廷這種在民國灰姑娘看來金貴的公子哥。
她可是又有錢又瀟灑又漂亮,為什麼她就這麼完美呢?自戀女自我陶醉一下。
幸好原主也沒有給她勾引容耀廷這種任務,反而原主隻是不能讓蘇若雪爭她的風頭,不能讓容耀廷再喜歡她,容家最後絕了後。原主心中的兩個家就是趙家和容家,所以有這樣的想法很正常。
雖然表兄妹的結合可能生出傻孩子,演一場人間悲劇,但是如果容延宗和容傾城得到過她的暗示還最後堅持,那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
……
“瑪麗女王”號有上午的朝陽中使向江海碼頭,容耀廷出國讀書時是七年前,江海市繁華依舊。站在甲板上,遙望家鄉。
“七年沒有回家了,有沒有一種近家情怯的感覺?”一個穿著黑色西服的清俊的男子輕輕拍了拍有些發怔當中的容耀廷。
“立文,你可是有八年沒有回家了。想必這種感覺,你比我更深。”
兩人是在“瑪麗女王”號上認識的,男子也正學成歸國。白立文今年26歲,出身寧州書香門第,今年剛獲得普度大學“物理力學”博士學位。他18歲就去了國外讀書,可有更久沒有回過家了。但是他還得轉乘火車才能回到寧州。
容耀廷讀的是哈佛,兩人學校離得遠,但是這個年代能在國外讀書的人都不是一般家庭出來的,而兩人都是江南人,在船上相遇也是緣,一見如故,之後一起相處一個多月。
船終於完全靠岸,就算當時感覺已經沒有在移動了,這時甲板上等候的人還是有一點慣性的感覺。
兩人去排隊下船,通過碼頭通道就遠遠看到不少種外迎接旅客的人員在招手,一直到出了關卡,容耀廷就聽到了聲熟悉的叫喚。
“耀廷!”
容耀廷抬頭一看,正是父親的身影,他穿著一身英倫文的西服,模樣較之七年前,已經顯得老了一些,身材雖然不胖,卻也更發福一些。
“爸!”容耀廷剛想跑過去擁抱自己的父親,忽聽一聲輕快的叫聲,語氣熟悉,聲線卻是熟悉又陌生。
“哥哥~~”一個白色身影如小鳥歡快向他跑來,倒是沒有抱他,而是伸手抓住他的衣角。
作者有話要說: 本單元女主個性中會參雜一些“自戀過頭”的成份。
就像一個窮鬼吊絲突然發財、突然有才到無所不能,見識到閃耀的新世界,終於光芒萬丈,原主的那種丫鬟出身和見識的人肯定會有心理上的反應的。
如有不適反應,請自行調節,作者概不負責。
原主委托人已經付出了代價,那麼經理人在自己不太為難的情況下,不會太壓抑DISS原主的心情喜好。
話說,我的封麵是不是很LOW?(網上做來的,作者作圖小白都不如)
還是書名簡介很LOW?
看看同榜單的數據,我都覺得丟臉到太平洋去了。
不想承認是自己寫得和她們相差有那麼大,所以才有此阿Q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