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29年的下半年, 她卻提出要解散“容清公司”, 這讓容延宗和公司的人都不可置信。但趙清漪也說起美英等帝國發生經濟危機的事,多少會掀起全世界的經濟困境,此時是股市的低迷期。
因為將迎來美元的貶值, 她提前將賬戶的美元全都換成大洋存於彙豐銀行,她已是身家百萬大洋的富婆了,不對, 是年僅十四歲的富姑娘。
需知,這時候一般人的一個月工資才是5—10銀元,有這身家,絕對也能擠進江海市的上流社會。
公司雖然遭到解散, 但是容家和趙清漪的情分卻是結下了。容延宗不是壞人,但他也是精明的人,但想他事實上膝下隻有一子,而容傾城是妹妹的女兒。
容耀廷留學歸來, 將來要擔起家業也是不容易的,能留住人才幫容家, 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於是, 他提出收趙清漪為乾女兒。
要說趙清漪自己,還看不上像呂布一樣趕著給人當乾兒子,況且容家最後還不是被炮灰了。但想了想,和趙家的一大家子現在全仰仗她相比,容家至少還有容老爺能挺到腳盆雞入侵的時代。而三十年代上半葉,在這個位麵應該也會是青日黨統治下展現出畸形的繁榮時代, 和容家合作,總比趙家一家子靠譜。
另一個層麵,不和容家親密來往,以什麼身份接觸瑪麗蘇呀?她可是容傾城在私立教會貴族女高的同學。
於是趙清漪就同意了。
1929年秋,容延宗大壽,當著眾多名流的麵,收了趙清漪為義女。這時,江海市的上流社會還不知道趙清漪才是這一年來震動江海商界的“容清公司”的幕/後操盤手,人們一直以為是陳鐸做的。
壽宴的應酬比工作還累,一直到晚上十點,趙清漪也能回房休息。現在她是容延宗看重的義女,是容家的小姐,在容家當然也有她的房間。這是容延宗特意命人改建裝修的,歐式彆墅,帶有獨立衛生間。裡頭的很多用品還是容傾城挑的。
容傾城雖然有大小姐脾氣,卻並不會和趙清漪爭寵,大約是因為趙清漪從來不會和她爭什麼東西,趙清漪有的是錢,趙清漪也不會到學校裡和她爭風頭,而是給她長風頭。容傾城知道趙清漪的發家史,聽著自己的“爸爸”對她的評價,也是崇拜她不得了,看到她多是【求寵愛,求關注。你不寵我了嗎,你不愛我了嗎,你是寵清芳妹妹了是不是,你總是更寵她的,嗚……諸如此類。】
趙清漪躺在大床上,看著滿屋子的少女風,長長歎了一口氣。
趙清漪正要睡著,忽然係統出現了,這一回它的係統升級真的夠久的,她連係統的藥都不能用,更彆說其它的了。
雖然,她並不會做什麼都迷信於係統工具,但是係統突然長時間呼叫不到了,還是不習慣。
【9527,好久不見。】
【是好久了。你是越來越卡了嗎?】趙清漪搖頭歎道。
【9527,不要將我套用電腦好嗎?】係統有絲崩設,趙清漪總有這種能力。
【那你是什麼腦?光腦?】
係統突然變成了李浚龍年輕時的模樣,趙清漪看到,雖然感情已被抽離,對她來說一生過完,就是一部封塵的電影一樣,她仍然一震。
“李浚龍”笑:【我看你是不想要你的東西了。】
【不是……你想昧下?】
趙清漪猛然坐起來,上輩子超標準完成任務,她得到係統獎勵,有了儲物空間,那不但能裝係統商城物品,還能裝外界的物品。
上輩子多富貴呀,多有錢呀。李浚龍一輩子等於是給她打工了,除了股票和物業當然是留給後人。
有空間後,她就喜歡斂財,就算做再多慈善,那也是愛財的呀。她自己喜歡的東西就買,李浚龍三日一小禮,五日一大禮的,一輩子積攢,可想而知了。她可是活到九十歲,在李浚龍活到一百歲閉上眼睛,她完成了自己愛他一輩子的承諾時,她才離開。
她後來是告訴了李浚龍她的部分秘密,他當然也不會說出去,隻是懷有感慨,珍惜當下。
趙清漪進入了儲物空間,走進了“珠寶閣”,四周的矗立著衣櫃這麼高的一格一格的櫃子,按照品類、價值、品牌、年份裝在一個個抽屜中,而抽屜中又有分格,畢竟珠寶首飾不大。
最高價值的一片區塊,是那些價值5000萬以上的頂級珠寶,最高的,當初拍下來的一顆剛發現的10克拉的稀世僅有的頂級紫鑽,做成了一枚戒指,價值6億軟妹幣,結婚十年紀念日的禮物。
看著這些璀璨的寶物,就算對李浚龍沒有感情了,現在她不是前世,仍然是看了彆人的愛情故事感動了,落下淚來。
那些僅僅是幾十萬元的奢侈品係列的飾品、胸針之類的更是多不勝數,她隻有大致記得品牌。
還有她的名表,按品牌分類擺在架子上。常有人說“我買了個表”,世上還有很多“表叔、表哥、表姐”。而她平均每年會有四五十塊的名表增加,男款也有,當藝術品,李浚龍戴過的也有。有些是自己買的,有些是李浚龍買的,有些是彆人送的。在那世界呆了七十年,現在她是“表祖宗”了。
看著自己像是超市商場一樣的服裝、帽子、配飾、鞋和名包,趙清漪終於H了,從這空間這頭跑到那頭。
所以她比前世更愛錢,更愛漂亮的東西,更彆說和理智的職場白骨精本尊相比了。
要知道,現在這世的原主可是個很不體麵的丫鬟出身,被少爺誤睡後成了姨娘,她向往的不正是這些嗎?
丫鬟被瑪麗蘇精神摧殘了一輩子,有這次機會,多少懷有一種“我想最美、我想最有錢、我想驚豔世界”的心態。
穿越是“共/情”的,這種女性最本能的感覺是難以抹除的,儘管她現在為了工作,在外通常穿男裝。
這時她看到前世那些在這個時代沒有的漂亮衣服就和所有血拚的女人一樣。
隻是她在試這些漂亮服裝時,發現大部分衣服不合身、鞋不合腳。
除了均碼的衣服很少有合身的,但是她的衣服都是名牌,均碼的是極少的。
她現在才十四五歲,儲物空間的衣服是她二十一歲以後的。
太殘忍了,有沒有?
不!!
“李浚龍”版係統突然出現在儲物空間裡,看著挫敗地躺在地上的女人,不,少女。
【高興嗎?】
趙清漪終於爬了起來,說:【不能穿,哎,算了,反正我這麼忙,也沒有機會穿。】
【過兩年,等你十六七歲,差不多能穿了。剛好少爺,不,你義兄要回來了,你要不要勾引他呀?】
趙清漪白了係統一眼,說:【你可不可以不要頂著“李浚龍”的臉說這麼不要臉的話?】
【好好好。】然後係統化為了上清,趙清漪撲上去要打人,係統頂著上清的仙風道骨的樣子,提著衣袍飛毛腿般地逃跑。
一時之間,一人一係統,雞飛狗跳。
【9527,你實在是太大膽了,竟敢冒犯本係統!】
趙清漪說:【你給我變回個球!】
【我就不!】上清那張絕世的臉扭開,這張臉做出這樣的表情,也是絕了。
趙清漪也不禁氣餒,想想這個時代,又不禁長歎一口氣。
係統問道:【你怎麼了?】
趙清漪道:【我知道位麵和我的世界不一樣,可是相近呀,現在才1929年,還有20年呀。種花家還要這樣山河破碎20年,然後先烈們艱苦奮鬥幾十年呀。我雖富有,卻也不能讓大部分人富有。】
係統歎道:【9527,加油!】
【什麼?】
【隻要你完成任務,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趙清漪說:【你說,我是不是很傻,明明不同位麵,其實做任何事,對我自己所在的位麵世界沒有一點影響。】
係統忽問:【你喜歡看煙花嗎?】
趙清漪點了點頭,係統這時又正經起來了,說:【煙花的意義,不是它燃燒過後一場空,而是它燃燒的時候的彆樣燦爛,它會有不同的顏色、亮度、大小、形狀,燃燒的時候美麗無媲,你又何必在乎,過後的灰燼呢?】
趙清漪怔怔看著它,淡淡笑道:【你好像又要騙我去做什麼事。】
【哪有?隨便你啦,我走了。】
……
趙清漪重新接觸到係統後擁有三個足球場那麼大的儲物空間,裡頭有價值千億的寶物且不說。
現在十四歲的趙清漪有錢後,又在容家附近二十分鐘步行時間內買了一棟歐式豪華彆墅,接了趙太太和三個兄弟姐妹進去住,她自己一個星期卻不是每天都住那裡的,要住容家兩天,有時她還住公司。
趙清漪在1929年,也都送了兄弟姐妹轉學去貴族中小學讀書,卻並沒有給他們很多錢,每個人的月例也就五塊銀元,另外給趙太太一個月二十銀元的夥食費和水電費。當然,有時偷偷給趙清芳送禮物,也給兄弟送鋼筆之類的禮物,誰讓她實在是打心底敬重真正的種花兒女英雄呢,哪裡能不疼一些?
這些,趙太太卻是沒有的。
趙太太從開始的驚喜,到漸漸心大,這日趙清漪回家吃飯,上了飯桌,趙太太在趙清漪麵前抱怨和試探。主要是住在這附近,她也認識了幾個太太,看著彆人富貴氣象,而自己生活條件雖然改善,卻仍然有差距,眼紅了。她想要更多的錢。
趙清漪啪一下放下碗筷,說:“你嫌我窮,你有本事自己外頭浪去,我可不來管你。”
趙太太不禁怔住,說:“清漪,我可是你媽呀!”
趙清漪冷笑:“你要不是我媽,你憑什麼住這兒?當我是開善堂收容老弱婦孺嗎?”
“你怎麼這麼不體諒我的苦楚呢?我生你養你,早知你這樣不孝,我何必生你養你?”
趙清漪不但是因為原主的記憶,也是自己的經曆,早對趙太太不耐煩。
趙清漪說:“汪女士,你以為你是誰呀?你以為你有什麼高貴的血統?你和老王那點事兒,當我不知道?你不想在我趙家呆,你嫁老王去!你不想有我這個女兒,我還不想有你這個媽呢!爸爸怎麼死的?是被你氣得病重不治而死的!女人找男人睡的事我可以理解,我沒有阻止你了?你儘管去找!但是,一邊偷男人,一邊吃我趙家的飯,然後還要嘰嘰歪歪的,誰給你的臉?你自己不要臉,那也彆想我給你了。”
趙太太不禁臉色慘白,手中的筷子都掉在了地上。趙清恒、趙清芳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趙太太,隻有趙清陽年紀還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趙太太說:“你……你胡說。你怎麼可以這麼誣賴媽呢?你才多大,你怎麼說這些?”
趙清漪正是虛歲十五,實歲十四。
趙清漪道:“原來汪女士也知道我才十四歲,我十四歲要養這麼個家,我一個月給你這麼多錢,你還不知足?你倒是到外頭去看看,無論男孩女孩,誰十四歲一個月要給媽這麼多生活費?”
趙太太說:“可是你跟著容老爺發了財,是我送你進容家的,你不能忘本!”
趙清漪喝道:“來人!”
“是,小姐!”兩個她的隨身打手保鏢走近來,這是兩個山東漢子,是趙清漪自己收攬培養的親信。
趙清漪說:“既然汪女士住我家委屈了,阿香,去樓上給汪女士收拾行禮,霍飛,你將她送回華區。”
家中的傭人阿香和那叫霍飛的保鏢都應聲稱是。
趙太太吃驚地看著趙清漪:“你……你敢這樣忤逆?”
趙清漪雙腳高高抬起架在飯桌上,斜睨著趙太太,哧一聲:“有個偷人氣死爹的媽,我當然要忤逆媽了,不然就是不孝順死去的爹。汪女士,彆辯解了,你這個月去會了幾次老王,我都知道。你以為我就講究什麼家醜不可外揚嗎?我告訴你我趙清漪不是靠什麼貞潔烈女的名聲活的,況且,你偷人,又不是我偷人。我真喜歡男人,多少小白臉我都養得起,光明正大地養!這就是我和你的區彆。”
趙清恒看看趙清漪,說:“妹妹,你……你可不能這樣說媽。”
趙太太連忙嚎哭,說:“阿恒呀,你幫幫媽,你妹妹這是要逼死媽呀!哪有親生女兒往媽身上潑臟水的呀!媽含辛茹苦地將你們四個養那麼大,容易嗎?”
趙清漪森然道:“你敢再嚎一次試試!”
被她冷冽的目光煞到,趙太太和趙清恒都一時不敢出聲。
趙清漪收了腿站了起來,冷目看著趙太太,說:“你這些伎倆我要是怕了,我還是趙清漪嗎?本來不至於如此,你自己要作,給你好的生活你不要,那就滾。”
趙清恒說:“妹妹,你這麼是不是太過分了?她好歹是我們的媽媽。”
趙清芳也說:“姐姐,你說的是真的嗎?爸爸……爸爸,他……是被氣死的?”
趙清漪說:“還是大前年時,我起夜時聽到家門外他們在吵架,內容正是說是回娘家還沒有回來的汪女士早一天回來了,就偷偷去了老王家。爸爸發現了,去當場捉奸將人拎了回來。爸爸給老王打了,汪女士也不知幫誰呢。”
趙清芳不禁淚流滿麵,趙家的四個孩子,其實爸爸最疼的是趙清芳,因為她十分聰明貼心乖巧,而趙清芳也最愛爸爸。現在讓她知道這種事,她哪裡受得住?
趙太太急道:“清芳,你相信媽,媽沒有,是你姐姐胡說,是她不孝!”
趙清漪嗬嗬一聲譏笑,趙太太心底雖然害怕,但還是提起氣來,說:“趙清漪,你有沒有良知?你還是不是人?”
趙清漪道:“你還賴著我過,就代表你清楚我還會基本讓你過上比普通人體麵的生活。我告訴你,我不怕我親媽是個不要臉的女人,反正我又不是這樣不要臉。你去偷/人又不是偉大地自我犧牲為了賺錢養我們兄弟姐妹,你隻是想玩而已嘛!你儘管做繼續去偷/人,臉麵這種東西,對我來說都是虛的。反正我也不算婊/子養的,從前是爸爸養我,爸爸去逝,是我現在養著一家子。你既然覺得我不是人,有種就出去自己討生活!我告訴你,你少給我提什麼孝道,你沒資格!這家隻要還是吃我的用我的,就是我說了算,誰想翻天,給有多遠滾多遠,我才懶得管!就憑你,在我麵前裝什麼能耐?”
在場的霍飛、杜立也不禁低頭,看著自己的老板,實在是很難想象。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狠的小姑娘?
阿香收拾了行禮出來,說:“大小姐,太太的衣服,我都收好了。”
趙清漪點了點頭,衝霍飛看了一眼,霍飛走到趙太太身邊,說:“汪女士,請。”
趙太太臉色蒼白,看著趙清漪:“你真的敢?”
趙清漪轉開了頭,霍飛又請她離開,並小一個小廝去拎起起行禮箱,趙太太才急了:“我不走!我不要回去!趙清漪,你怎麼說也是我肚子裡爬出來的,你就不怕天打雷霹嗎?”
趙清漪說:“爸爸在天上護著我呢,雷一定打不到我,我怕什麼?”
趙太太不禁啞然,然後急著掉淚忽然喊道:“清陽,你不想媽走對不對?清恒,你怎麼不管管你妹妹?清芳,你舍得媽一個人在外麵嗎?”
三人麵麵相覷,趙清漪揭露的事讓他們實在難以接受。雖然爸爸性格軟弱,但是他當初也撐起那個家,媽媽怎麼能做出那種事呢?
到底是自己的親媽,趙清恒說:“妹妹,讓媽留下來,她一個人在外麵怎麼過呀。”
趙清漪不想當什麼好人,一個背叛撐起這個家的老實人的爸爸的女人,一個貪圖安逸,爸爸一死,就讓十三歲的女兒去當丫鬟的女人,也沒有多少愛她。反正原主又極是膈應灰心,原來接來過,每個月給生活費已經仁至義儘。
“說話不算話,我的威信何在?此次說說就算,汪女士隻會越發登鼻子上眼。”
趙太太嚎啕大哭,癱在地上,這是要耍賴了。
趙清漪像華妃一樣一聲冷笑:“拖出去。”
霍飛訝然地看著她,而她已經上樓換衣服了。隻聽得趙太太哇哇大哭著求饒,她隻當聽不見。
趙清漪回到自己房裡,打算洗澡,趙清芳敲門進來。
“姐姐,真把媽送走,不管她了嗎?”
“我可管不起她。她是咎由自取,你就好好讀書,當個乖乖的美美的大學生。”
趙清芳卻哪裡放得下:“但是大家都會說你的。這樣不行的,媽不好,讓她改正。”
原主對這個妹妹感情倒是挺好,原主生產,她幫了大忙,趙太太一直問原主要錢時,趙清芳為原主說話,自己讀完中學也出去工作賺錢了。
後來接觸到大同會的人,江海會戰打了三個月,眼見失敗了,又傳來金陵屠殺的噩耗,她就跟隨大同會地下人員離家救國。還是後來有她從前的同誌來了江海,把她的遺物交給原主這個唯一剩下的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