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多歲的年輕男女有好幾年沒有讀過書,學的知識全都還給老師,他們又有穩定的工作,想要參加高考,勢必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肯定會耽誤工作,到時候再考不上,落得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就歇了參加高考的念頭。
因此夏母擔心好多人都來問二女兒借閱資料書的事情沒有發生,正熱火朝天和大家夥聊天呢。
從家裡到廠子裡有一段路的距離,以前夏芒乘著天亮趕到廠子裡,今天被事情耽擱走晚了。大批知青回城,市裡的治安不太好,楚塵怕她路上遇到危險,蹬著嶽父的腳踏車送她到廠裡。
倆人被生活的瑣事磨的沒了溝通的**,隻要張口,圍繞的全是房子的事。她不知道自己真不能生,還是長期白夜班顛倒的緣故,亦或者自家男人矯情,他們結婚就住小廚房,小房子隔音效果不好,床稍微一動就發出咯吱咯吱聲,他家男人不太熱衷做那檔子事,害怕被人聽去,臉皮子比身為女人的她還薄。
好多夫妻住客廳,都能生幾個孩子,輪到她這裡倒好,有房子住都生不了孩子。
夫妻間的這檔子事她開不了口和外人說,也不知道其他人家和她的情況是不是一樣。
“紡織廠裡新建一棟職工樓,大概下年這個時候完工,我和組長說了,儘量多給我安排夜班,周末十有**要加班。”丈夫的脊背僵硬了一下,夏芒手扶著丈夫腰側,抬頭看著不知何時出現的星星月亮,眼中像一汪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想要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哪怕隻有十平方。她覺得一輩子唯一的盼頭就是房子…
“我那份工作轉正的幾率不大,廠子裡退休員工都被家屬頂替,每到畢業季,一批大學生被分配到廠子裡。”楚塵幽幽地蹬著自行車,手指時不時撥弄響清脆的鈴鐺。“我們這些沒有背景,沒有高文憑的人很難轉正。”
不能轉正意味著什麼,沒有退休金,乾著正式員工乾的話,隻拿不到一半的工資。
一時間隻能聽到清脆的鈴鐺聲。
“你家人真不厚道,原本商量好的你先乾臨時工,等你爸廠裡新一批房子分配好了,就讓你接替正式工。”倆人商議婚事,正好趕上公公廠子裡分配房子,按工齡和資曆,公公能換一套大房子。公公那時退休,丈夫頂替,什麼也分不到。所以就商量先結婚,後退休。結果分配了大房子,公公說暫時不能退休,上麵要花半年的時間核查,現在退休房子會被收回去。一拖就拖到丈夫四個兄長孩子成堆往外生,大房子他們沒住上,正式工被老三頂替。當初她就不該妥協帶丈夫回娘家住,就該在婆家死磕。
“當初媒人怎麼說的,你爸媽最疼愛幼子…全是騙子!”這麼多年過去了,她猛然發現自己被騙婚,楚家人一直拖,公公想法設法不退休,幾個嫂子哄著她把丈夫領會娘家住,一開始就打算既不給房子,也不給正式工。
車軲轆停止旋轉,楚塵回身拉住跳車逃跑的人,此刻的天色隻能看到些許人影。能感受到她在哭,更多的是絕望。
“你可真行,憋了六年才和我吐露這件事。”夏芒心硬生生被人用手緊緊攥著,懷揣著少女的夢想與希望和他結婚,結果發現楚家人給她畫了一張大餅。她儘量平複顫抖的聲線,讓自己看起來至少不那麼狼狽,“你能體會被親爸親媽嫌棄,被所有人唾罵的心情嗎?”
“...我一直被蒙在鼓裡。”把她擁在懷裡,感受到濕熱的水滴。他最近幾天才反映過來,並不知道家人一早的打算。
她隻是壓抑著悶悶的哭泣,還能怎麼辦,女孩兒花季給了他,她要是敢提出離婚,母親第一個站出來打斷她的腿。彆看母親天天嚷嚷著讓她早點離婚,隻不過過過嘴癮。“我們先說好,我這邊房子落實,楚家那邊沾都彆想沾身。”男人這邊靠不住,乾脆把所有的白班換成夜班,周末也不休息了,拚死也要拿下房子。
現在出行還是要開證明,被發現偷渡,會被遣送回來,還會留下案底。楚塵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比我聰明,興許真的考上中專。”
夏芒退出他懷裡,跳上自行車,催促他趕緊走,千萬不能遲到。考中專,她想都不敢想,不知道她妹哪來的勇氣,仿佛她已經成了大學生,也不怕到時候被打臉。
“夏果果複習,你跟在旁邊看著,被她說兩句,也不會少塊肉。”楚塵說道。
希望她多學點知識,他沒機會更沒有時間去參加高考。
“錯過這次分房子,你知道下次分房子在什麼時候嗎?”夏芒沒好聲嗆聲道。
參加高考,沒有精力放在工作中,誰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還不如把心思全部放在拿房子的事上。
快到廠子門口,夏芒把臉胡亂放在丈夫後背上摩擦,泄憤似的抽了抽鼻子,“你回去吧,晚上和小弟睡在一張床上。”她跳下自行車,頭也不回的匆忙走進廠子裡。換上工作服,馬不停蹄趕往車間操作機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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