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尚書雙腿發軟,這兩條瘋狗比康大人還厲害,玉石俱焚也要咬他一口肉。不怕,他沒有直接插手做這些事,皇上拿他沒辦法。
大臣和學子們被整懵圈了,好好的喜事,怎麼會變成這樣。
“皇上明察秋毫,科考的事臣怎麼會插手,當時一個不懂事的官吏不小心拆開密封,臣正巧看到狀元郎的名字,故而將自己所見說了出來,在場有幾位大臣可以為臣作主,大家集體商量擼了狀元郎名次。”於大人喊冤道。
“真的很巧,於大人的妹妹置我於死地,於大人碰巧斷了我的路,更不巧的是所有人都和我作對,硬生生的把我逼到死路上,太巧合了。”楚塵淡笑的說道,“密封如此嚴實,官吏怎能不小心拆開,況且無心拆開密封也要治罪,像你們這樣不責罰,若大家都說自己不小心拆開密封,是不是大臣們可以隨意觀看學子的試題上的名字?”
“王閣老,對於這件事,你怎麼看?”皇上幽深說道,今年的科考真熱鬨。
“皇上,密封被拆開,竟然沒有人向上彙報,這不是失誤這麼簡單,往大處說,那場選拔要作廢,誰能斷定隻有於大人看到試題,旁人沒看到,旁的大臣看到學子名字,會不會有可能影響名次的判斷?”王閣老說道,涉及到四年前的案子,影響重大,一定要查清楚了。
上位者疑心病重,皇上懷疑當年選拔人才存在弄虛作假,他的好大臣,真把他當成傻子和聾子。“徹查到底!”王閣老馬上要告老還鄉,這個案子皇上讓王閣老調查,他最信得過的人就是王閣老。“於愛卿,還有當年主持科考的愛卿們,你們先回家待幾日。”
“皇上!”於大人恨自己聽從羅尚書的話,早一些弄死楚塵就好了。“臣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當年主持科考的大臣暗恨自己倒黴,“當年的試題隻有於大人看到,狀元郎就在第一名,於大人不小心看到後與我們說狀元郎偷竊的事,這樣的品性怎麼能入朝為官,我們才擼了狀元郎的名次。”
“皇上,那屆科考沒有於大人的親屬,於大人說他隻看一眼,讓我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況且重新科考,浪費人力物力,我們還會被責罰,於大人建議我們瞞下這事,我們想到於大人說的有道理,沒有彙報。”
倪閣老指著他們,“老臣的臉被他們丟光了,這麼大的事為何不與我說。”他是那屆的主考官,他真的不知道發生過這樣的事,受了無妄之災,這麼老了,還被皇上勸回去休息,他這張老臉往哪裡放!
倪閣老臭脾氣,他們要說了,倪閣老會重重責罵他們,在上級眼中的印象差了,難升官。也怪他們倒黴,上司的脾氣一個比一個臭。
皇上氣惱極了,這些大臣簡直沒有把他放在眼中,瓊林宴改日辦,“退朝。”
大臣們全都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大聲說話,怕惹了皇上氣惱,殃及魚池。
羅延昔被押到牢中,他交出了小冊子,都是他幫助羅昊做事的罪證。
“羅延昔,你又何必呢!”康大人不明白羅延昔為何要幫羅昊做事。
“身不由己,我隻有幫羅昊做事,才能活下去,活下去你懂嗎?這一世我不知道花了幾輩子的福氣才能和夫人相守,舍不得啊,我想多陪夫人幾日。我為何不能生育,為何在殿試時感傷風寒···”有人看著他優秀,想要他死,羅延昔不能死,他要陪夫人,他要搜集證據,摧毀羅府。
康大人明白了,羅尚書那個老匹夫,打的好算盤,什麼壞事都讓羅延昔做了。“你認罪後,你夫人該怎麼辦?”
“有綺楠、塵兒照顧。”羅延昔很放心,“我罪不至死,頂多被發配到邊寒之地,我會活著回來看夫人、看孫子,看兒孫滿堂的場景。”他信得過塵兒兩口子,這一刻他前所未有的放心,洗去了一身的罪孽。
“塵兒也知道!”康大人不確定自己是否做對了,死死咬著羅昊不放,他暗恨羅延昔骨子軟,又憐這人命苦。
“知道,我本來不打算公開這件事,帶著大哥一起歸去,沒想到塵兒先我一步,或許塵兒已經知道我的打算,搶在我前麵攤開所有的事。”羅延昔走進牢中,對麵是羅昊。
康大人拿著證據去核查事情真偽,女婿是狀元郎,他隻高興一會兒,現在的心哇涼哇涼的,心揪在一起。
“二哥,我來陪你了。”羅延昔笑著說道,“塵兒成了狀元郎。”
羅昊嘲笑老三,活該,也進牢房了他。兒子是狀元郎了,他可以跟在兒子後麵享福了。
楚母十分開心,更加殷勤的照顧羅昊,兒子一定會救他們出去。
羅延昔沒有點破他們的夢,淡定的坐在牢中。
···
城中的百姓們一直翹首以盼狀元郎、探花、榜眼,他們搶占最好的位置,希望更清楚的目睹他們的風采。
他們等了又等,榜單已經發了,都過了午時了,怎麼還不出來。
羅府和康府早早得知楚塵考上狀元郎,多發工錢,到自家產業中的一座酒樓中等著楚塵,兩府大門前抬了幾籮筐銅錢,撒著銅錢、散播喜氣。
百姓們盼了許久,將要放棄的時候看到騎著高頭大馬的狀元郎、榜眼等人,聽說狀元郎是□□,他們要沾沾喜氣。可是這些人看上去並不開心,有的人嚴肅,有的人沮喪···他們不明白都當了官了,為何這副表情。
“塵之啊,你可害死我們了!”榜眼垂頭喪氣道,明明大喜事,怎麼發展成這樣呢!
“抱歉,塵之無奈,今日不說,他日更難說出口,或者沒有機會說出口。”楚塵苦悶道,羅尚書和於大人一定會拿著家人要挾他,羅延昔為了不成為他的累贅,有可能會喪命,他不得不這麼做。
“真是終身難忘啊!”探花說道,小羅大人的罪名坐實,他們的狀元郎官途困難,難以升官,也會影響後世子孫。
百姓們一頭霧水,瓊林宴也不沒了,殿試的時候到底發生什麼事。
簡簡單單遊街後,楚塵跪在三夫人麵前,“母親,是孩兒不孝。”
“你起來,說出來,你父親就不用日日夜夜被噩夢纏繞。”三夫人溫婉道,她明白夫君的想法,她和夫君早就做好了準備,做錯了事,就要接受懲罰。“讓母親瞧瞧,狀元郎真俊。”
“父親會沒事的。”楚塵堅定的說道,“一家人一定會好好在一起。”
“嗯,你去看綺楠,你們小夫妻好長時間沒有好好相處了。”三夫人會等夫君,夫君說過,無論他到多遠的地方,都會回來看她,她隻需要靜靜的等著夫君。
“您要放寬些心,我和綺楠不會帶孩子,還指望您帶呢。”楚塵知道羅延昔夫婦心中的苦,壓在他們身上的擔子沒了,往後的日子好著呢!
“一個太少了,你們要多生幾個。”三夫人和夫君一直做一個夢,夢中他們兒孫滿堂,相伴到老,沒有紅過臉。
“好。”楚塵陪三夫人說會話,囑咐下人要好好照顧三夫人,他回到小院子。
綺楠坐在椅子上,嚴肅的看著浪子,府中都在傳浪子做的糊塗事,明明可以飛黃騰達,硬生生斷送了自己的前途。
楚塵有些害怕,小娘子的臉色太可怕。
綺楠莞爾一笑,“我知道你心不在做官,拚命讀書,為了給自己討回公道,你經常說清清白白來到這個世上,也要清清白白走,想要做什麼,放手做,我的嫁妝夠我們吃喝一輩子,子孫後代他們自己掙財富。”
“夫君今後就靠娘子補貼了。”楚塵走上前抱起綺楠,嚇死他了,他以為小娘子要和他撒潑,他都準備逃跑了。小娘子通情達理,真好。
綺楠安心靠在浪子懷裡,“要不要到康府暫住一段時間?”她害怕大房報複他們。
“不用。”三夫人還在府中,楚塵不能離去。
羅老夫人準備宴請四方,被一到驚天雷劈的暈倒了,造的什麼孽呦。安分的當好狀元不好嗎?非要惹出這些事,都是老親,難免磕磕碰碰,都各退一步不好嗎?
羅老夫人被大夫救醒後,看到大兒子,“這件事對你有沒有影響?”大兒子是羅府在都城地位的象征,大兒子倒了,羅家就完了。
“暫時沒有影響。”羅尚書怕於大人把他供出去,他不知道於大人手中握著他多少把柄。
羅老夫人緩過來一些,“你為什麼要把喪門星弄回府中,能把他···”羅老夫人混濁的眼睛變的精銳,陰沉的看著兒子,既然留不得,暗中解決了。
羅尚書搖頭,阻止母親,“現在做了他,皇上一定會徹查,到時候羅府真的完了。”
“彆急,我們不出手,有人出手。老二家的敢肆無忌憚在羅府橫著走,仗著她娘家的哥哥,你說要是讓她知道娘家哥哥要被斬首,她能咽的下這口氣!”羅老夫人聲音冷硬道,於家要完了,索性讓於家完個徹底,老二媳婦做的事和羅家沒有關係,她受娘家人唆使害楚塵。
羅尚書明白母親的意思,他這就去辦,朝堂上發生的事,他一字不漏的讓人散布出去。
二夫人知道楚塵是狀元郎,她氣的險些把院子拆了,老天不公平,怎麼讓這樣的人得了狀元郎,她的兒子如此優秀,怎麼會沒有功名?她頹然坐在椅子上,野種要騎到她頭上撒野。不行,她要回娘家找大哥商量,不能讓野種顯露頭角,讓大哥暗中操作,把野種打壓到地底下。
她剛出院子得知大哥被關押在家中,很可能大哥的命沒了,於家要完了。這一切都是野種做的,她恨不得拿刀砍死野種。不行,她告訴自己要忍住,野種是入了皇上的眼,她殺死野種全家要為野種陪葬。她等著大房那邊出手,兄長不是吃素的,兄長倒黴了,大房想要全身而退,沒門。
二夫人擺著架子找到羅夫人,“大嫂,你瞧瞧你和大哥找來的是什麼玩意,遲早有一天把你們大房弄死。”
“誰一開始得罪楚塵,要不是那你沒腦子做出那樣的事,做了還不做乾淨,我們能給你掃尾巴,迎來一個禍害。”羅夫人憋著的火氣沒地方發泄,都是他們害的,二房和三房都不得好死。
二夫人理虧,早知道野種生下來的時候,直接把他弄死,就不會生出這麼多的事。“我不管,野種你們看著辦,你們如果不救兄長,兄長說了不該說的話,你們大房也討不得好。”二夫人說完趾高氣昂走了,她心中發虛不敢回娘家,當初她找大哥哭訴,於家為了和羅家成為親家,把她嫁給一個沒有出息的人。大哥理虧,才願意幫她,她害死大哥了。
二夫人這一刻腦子前所未有的清醒,她不能做任何錯事,給兄長添亂,所有的壞事不光於家人做,大房也要做。
羅老夫人和大房等了許久,也不見二房出手,“老二媳婦早不聰明,晚不聰明,偏生在這時候聰明。”羅老夫人暗恨,老天為何老是和她過不去!連老二豬腦子都知道不能動楚塵,她更不敢對付楚塵。
“放心,於大人不會有事,他隻是看了試題,密封又不是他撕下的,一切都是巧合,不能因為他是二弟妹的兄長,輕易懷疑同僚。”羅尚書說道,現在不幫於大人才是更好的幫助,這麼多雙眼睛盯著於大人,幫於大人,說明於大人做賊心虛,害了於大人。於大人心眼多著呢,他不相信於大人會出事。“二弟和老三做的事,我全然不知,最多府中名聲不好聽,對我沒有影響。”
“但願如此。”羅老夫人不想說話了,羅家不能斷送在她手裡。
“娘,你彆憂心,好好休息。”羅尚書帶著夫人離去,他看似輕鬆,心中一點也不輕鬆,就怕於大人一時忍不住,將他拖下水。
羅延昔在獄中過的比羅昊、楚母好,好酒、好菜,乾淨的牢房。
羅昊不服,差彆對待,他看著眼前的豬食,沒了胃口。“我兒子是狀元郎,小心我兒子饒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