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大嫂沒想其他,有兒子看著,她放心。
荀母越想越可行,趁著大家都去忙,她在家伺候婆婆,小子到外邊瘋玩,姑娘到小姐妹家一塊兒刺繡,她就把這件事跟婆婆說。“娘,這件事你誰都不能說。”
荀奶奶喜歡那個孩子,楚塵每次來,都會來到她這兒,和她說說話。“孩子是好的,他一家子沒一個省心的。”
荀母也擔心這事,一直沒和小兒媳婦提,心裡想著再等等,塵兒要是有說親打算,女兒一定來通知她。
塵兒知根知底,重外孫女要是和塵兒湊成一對,也好。一家子都不是省心人,她不敢賭。荀奶奶心裡糾結,再看看,希望塵兒能立住。
楚塵每日幫家裡乾活,早中晚仰著笑臉在村路上飛奔。
一開始大家議論楚富的事,過幾日議論的人少了。
楚家二老、楚老二家一直盼著阿富快些回來,他們沒事的時候就商量要擺幾桌酒席,阿富也到了說親的年紀,農家姑娘肯定不行,女方至少是秀才家的姑娘。
楚塵蹲在母親身邊,看著母親描的花樣,手有些癢,他拿著毛筆沾著白水,在桌子上畫他家的老山羊、老母雞。
“下次你跟娘到集市上,娘這些繡活做完,能換不少錢,咱們一起去買紙和墨回家。”荀氏見兒子每日用清水練字,心有不忍,日子過苦些,也不能虧待孩子。
“娘,夫子說,用清水寫字,我什麼時候把毛筆上的毛寫掉光,我的字才會有自己風骨,到時候大家都會爭相收集孩兒的字。”楚塵笑著說道,“到時候我就是大文豪,給娘寫一屋子的字,娘成為彆人羨慕不來的人。”
她無論說什麼,兒子總有借口堵她。“行,娘就等著我兒成為大文豪。”荀氏想著下次多接一些繡活,兒子身上衣服有些小了,她也想給兒子縫製一件帛衣青袍,留兒子趕考那天穿。
楚玦在院子裡聽睜著眼說瞎話,逗娘子開心。他受兒子啟發,編製一些奇形怪狀的動物,下次娘子到鎮上,拿去賣,先試一試,編製竹籃、竹簍子是主要的,家家戶戶都需要這些。
楚塵有辦法掙錢,他知道現在還不是時候。
半月之後,楚富回家,麵如菜色,走路都是東倒西歪。
楚瑋正好從田裡回家,遠遠看到兒子不敢相認,這還是他那個意氣風發、引以為傲的兒子嗎?
“爹。”楚富虛弱喊道。
楚瑋見兒子倒在地上,鋤頭也不要了,背著兒子回家。
鄰居見了,幫楚瑋的鋤頭拿回家。
楚老二家兵荒馬亂,找大夫,婆媳倆守著寶貝疙瘩,一時不知如何,痛哭流涕。
大夫來後,號脈,觀察氣色,問了些問題,“餓的。”大夫開了一些補藥,“做些有營養的飯菜,給孩子多補補。”
楚瑋送走大夫,回到房間,聽到兒子大吐苦水。
“考試那段時間,所有客棧房價上漲,都是平時兩到三倍,飯菜更不用說。”楚富一臉悔恨,找知道就不選中等房住,和其他學子住在一起也沒事,這件事不能說。“你們給的銀兩隻夠住下等房幾日,與幾人住一個房間。都怪我去的時間太早,不適應環境,銀兩就夠用。總算熬到考完試,每日隻吃饅頭。”楚富說完,悲痛大哭,“我對不起爺奶、爹娘。”
楚家二老後悔死了,多拿幾兩銀子給孫子,不就沒有這事?
楚瑋不能接受兒子落榜的事,見兒子懊悔的模樣,“都是爹娘沒有本事,我兒年幼,還有機會。”
這都是他們大人的責任,怎麼開口責備孩子,輪換著安慰孩子。
盧氏埋怨倆個老東西,都是他們,有錢藏著,都不願意拿出來給兒子救急。盧氏轉身殺了一隻老母雞,給兒子補身子。
有些人看到楚富,怕是今年沒戲,也不提讓楚老二請客。都說窮人去科考,都能丟掉半條命,果真不假。有些看不慣楚老二家行事作風的人會說兩句風涼話。
楚家人還對楚富抱有希望,沒到放榜之日,他們決不放棄。
楚塵聽說楚富回村,沒在意,母親看他有些怪異。
荀氏收回視線,還有幾年時間,她要多為兒子攢一些錢,覺不讓這樣的事發生在兒子身上。“你不去都夫子那裡學習?”
“哦!”楚塵不解,娘分明有話要和他說,不再糾結,風一樣跑到老師家。
楚奶奶開始埋怨大兒子不早告訴她,考試期間,縣裡所有東西會漲價。如果告訴她,她也不會給孫子這點錢。
“我當年趕考,到縣裡的時候,正好趕上考試,沒有住客棧,考完後,直接被同窗送回家。”楚玦說道,他趕考的時候,爹娘給他幾十文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