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心裡多了點什麼,小心攥著,下了馬車後,視線便在府門前人裡找尋。
直到終於在角落裡找見了他,眸子瞬間亮起。
她向他走來,要將手裡攥著的東西給他。
沈青洵雖麵色冷淡,實則心有詫異。
接過後低頭一看,掌心裡躺著幾顆頂漂亮的糖。
這是今天喝藥的時候,素夏新拿來的糖。她吃了一顆,可甜可甜了,一下就掩過了藥的苦味,味道也與以前嘗過的有所不同。
她當時便想著,剩下的都留起來,要給表哥嘗一嘗的。
沈青洵那點酸氣悶氣,一時間被手中的幾顆糖攪和成了一團。
宋初渺把糖送出去後,就轉身回了車內。
宋安昱騎馬在前。
車輪滾動,宋初渺小小地掀了下簾子,沒看彆處,隻是望向他,淺淺抿唇。
她向他小小揮了下手。
秀唇是彎的,雙眼也是彎的,像那天夜裡天際的月牙兒。
沈青洵的心裡,如有涓涓溫泉淌過,一時間撫平了他所有的不快和小情緒。
他望著重新垂下的簾子,眸色深暗。
真是,很乖。
……
宋安昱早在回京的途中,就已給府上去了信。
加上今日定安侯一行入城的消息傳來,宋安昱接了宋初渺回府時,便見葉氏已帶著人等著了。
葉氏遠遠看見馬上的人時還愣了下,大概是太久沒見他如此神采奕奕的模樣了。
為迎接老爺回來,葉氏這幾日吩咐著,已命人將府上都收拾妥當。
包括宋初渺住的院子,也一直派了人在打理著。
宋安昱丟了女兒多年,如今得知消息,定然會先去定安侯府。
所以看到宋初渺從馬車上下來時,眾人也不覺驚訝。
可直到看見隨行的下人們,從後頭的那輛馬車裡,來來回回搬出了一整車的東西後,才有些傻了眼。
素夏和巧兒都隨了宋初渺回來,二人先去姑娘的院子裡巡看了一圈,麵上不顯,心裡卻都有些不滿意。
雖瞧著是打理收拾過的,但做事的人卻並不怎麼仔細。
該乾淨的地方還沾著灰,廊下的花盆幾株又擋了道,房中該有的一些物件,也有遺漏的。
這樣的狀況,一直待在定安侯府做事的素夏實在不太習慣。
但初來宋府,她們也不便多說什麼。
來前就知曉宋府是不及侯府的,特彆是在姑娘被拐走之後。
也許府上不如何寬裕,或是有為難之處。
但姑娘本就身子弱,這個樣子定是不能住的。
好在他們從侯府搬了一車東西來。
巧兒挑了地方安置好兔子後,便去安排人再將院子儘快收拾一遍。
一車的東西大大小小全堆進了院子裡。
老夫人那邊等了大半日,一聽說兒子回來了,還將渺渺也帶了回來,就迫不及待要見人。
宋安昱便帶著渺渺先過去了。
老夫人本就易哭,見這一大一小的站在跟前時,眼裡就紅了一片。
抱著宋初渺哭了好一陣,抹了淚後又笑,絮絮不斷說著話。
被宋安昱勸著,好半天情緒才穩定了些。
祖母比宋初渺記憶裡老了許多,抱著她哭哭笑笑,惹得她也十分感傷。
聽她說起丟了後爹娘是如何傷心,娘又如何病倒,心頭跟壓著石頭般繃緊和悶疼。
宋承澧之前在宋初渺下馬車時打量過她,見她氣色神態都比之前好上許多,自然也就安了心。
如他所料,在定安侯府的這些日子,她受了很好的照料。
眼下聽祖母顧自越說越遠,而妹妹也皺起眉頭,忙和父親上前打斷了。
他深知祖母脾性,有時話說著就會收不住。
老夫人這才反應過來,止住了話頭。
摟著人,轉而板起臉來叮囑兒子,定要將渺渺照顧好了。
但她心裡卻是高興的。
果然還是兒子能乾,剛回京就將人從定安侯府給帶回來了。
宋安昱自然稱是,見女兒麵露倦色,趕緊尋了個話頭帶渺渺先走了。
宋安昱送渺渺回來時,素夏她們已雷厲風行的將院子裡整個重新拾掇了一遍。
房中布置與在定安侯府時所差無二。
素夏服侍姑娘在軟榻坐下,正想要問問姑娘,覺得四下布置得如何,可有什麼不喜歡的,卻見她一副很累的樣子。
她也就把話咽下,先不拿這種瑣事煩擾她了。
宋初渺確實累了。
先是見了爹爹,心中激動,又與外祖母他們道彆,後又坐馬車上駛了一路回到宋家。
雖有些疲乏,卻也被欣喜衝淡了許多。
但祖母總哭,還提了爹娘,她聽了心中便覺難過。
再聽她說了許久,這會就有些撐不住了。
素夏替姑娘褪了鞋襪,一抬頭卻見姑娘閉了眼靠著睡了。
呼吸勻緩,睫毛時不時一動。
她抱來錦被替姑娘蓋上,輕輕退了出去。
素夏出來後,同外頭的巧兒換了個眼色。
姑娘如今的身子狀況,已比之前好了許多。
但仍需小心留意,半分不能懈怠。
雖說是與宋老夫人敘了會話,可也不能將姑娘給累著啊?
二人不約而同擔憂起來。
這宋家,怎麼回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