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漣當然冤枉極了。
“我又怎麼了?您這一天就知道挑我的不是。我去哪兒了?還不是拿著購物本給您買東西去了?您去廚房看看去,要不是我,那些東西能自己長腿兒跑回來?”
可水嬸呢,照“呲兒”不誤。
“你個臭丫頭,敢這麼跟你媽說話!早早晚晚讓你給我氣死。說你幾句怎麼了?才乾這麼點事兒,有什麼功勞顯擺的?”
水漣不由哀歎。
“媽喲,您還講不講理了?我乾也不是,不乾也不是。您要瞅我煩,乾脆我躲您遠遠得了……”
這話當然更招惹得老太太瞪眼。
“嘿,你多大點你就敢教訓我了?以後我動緩不了,你還不得騎我脖子上?你個死丫頭!想氣死你媽是不是!”
水漣無奈,隻能趕緊軟化求饒。
“媽,媽,我哪兒有這麼大罪過啊!我呀,還是心疼您。其實我懂您的心思,想我二姐了是吧?可出國那是好事啊,彆人盼還盼不來呢,我二姐能走是本事。您操這心乾嘛!操心可長白頭發。”
跟著看見水壺裡的水開了,水漣還主動上手拎下來去灌暖壺。
可水嬸依然沒個好氣兒。
“好事?瞧你說的。外國哪兒好?都說好。誰親眼見著了?”
“常言道,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草窩,那兒再好也不是家。這才是做人根本。”
“更何況外國人都壞著呢,火燒圓明園你不知道?八國聯軍你不知道?抗日戰爭你沒學過?”
“還外國好?你那一肚子的書都白念了。”
正說著,眼瞅水漣勁兒小,灌著暖壺撒了水,更瞧著不順眼。
“慢著點兒,祖宗!留神燙著!行了行了,你還是給我擱那兒吧……”
水漣被迫撒了手,嘴上卻沒認輸。
“媽呀媽,您也就跟我厲害。我姐您怎麼沒管住啊?”
“再說了,書上寫的就是真的啊?您的電視還是日本的呢,咱家冰箱還是美國的呢。書上的東西,您甭信啊。”
“其實就連我們老師都說日本好呢,他有一親戚去日本留學了,說日本人特講衛生,特有禮貌,特守規矩。說去日本留學不比美國差。”
而這麼話趕話的鬥嘴,老太太當然更煩了。
“嘿,這孩子,要早先你這麼說,得叫漢奸。”
“無論日本還是美國,那都是帝國主義。能安什麼好心眼?”
“你少在我跟前崇洋媚外!我瞧你那衣服就來氣!挺大一姑娘,穿著外國字滿處跑?你也不嫌寒磣?”
對此,水漣也不得不服。
“媽啊,我……我都沒法說您了。什麼都不懂!我衣服怎麼了?這寫的是‘a’當咱們國家的名字講……”
卻沒想到,媽就是媽。
水嬸言辭交鋒的套路,永遠不是十幾歲的黃毛丫頭有能力挑戰的。
“還拆哪。你想拆哪兒啊?你麻利兒的給我拆被子去吧!”
“馬上瞅著就過年了,被窩還沒拆洗呢。前幾年,還有你姐幫忙,現在全得靠我自己。”
“你甭想撒手,光累你媽一個,這麼大姑娘也得學著乾了。去!抱被子過來!”
得,水漣算是徹底詞窮了。
不誇張的說,她這時候眼裡真冒金星兒了。
當然,除了給氣得,也有腹中空空的原因。
忍不住訴苦道。
“媽呀,您使人真夠可以的。我這大早上就出去了,現在還沒吃東西呢。這心裡餓得發慌,您也得容我墊一口吧?等我吃完了再說。”
卻沒想到,剛撩開棉簾子,腿還沒邁出去呢。
水漣那脆弱的小心靈又被飽含歧視的區彆對待重重打擊了。
“那行吧,櫥櫃裡還有倆饅頭和小米粥,那你熱熱吃點吧。對了,鍋裡那碗雞蛋羹和豆沙包,你可彆碰啊,是曉影的……”
水漣不禁慍怒回頭。
“媽,您也忒偏心眼了!我就問一句,我是您親生的不?”
水嬸兒卻以一副不可理喻的眼神看過來。
“哎,怪了?你這丫頭還想跟孩子爭嘴不成?”
“虧得曉影見天‘小姨’‘小姨’叫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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