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巧的是,等剛弄清楚裡麵的事兒,還沒容董乾達他們生氣呢。
偏偏雪上加霜,正在這個時候,郭書記又逼著他們“上供汽車”。
董乾達他們仨還能不急眼啊?
一琢磨,他們也有狠的,來了兩條腿走路。
一邊是跟郭書記要批件兒,靠倒騰這玩意謀取暴利。
另一邊是不惜撕破顏麵,用“包死數”的強征下屬,來保證基礎收入。
他們硬性規定下麵賣貨的,必須每月交上來一定數目的利潤,否則就換彆人乾。
而且下滑的兩個月還得補繳。
這一下,等於掰開狗嘴搶食兒啊。
頓時讓底下人離心離德,天怒人怨,好一番雞飛狗跳。
但總算多少攢出幾萬塊的錢財,勉強能應付一下差事了。
而董乾達他們真正的計劃其實在於,打算在糖葫蘆旺季過去前儘量湊,好以此跟郭書記哭哭辛苦。
真要能讓郭書記再幫著把服務公司的幾家商店拿下來,那才叫有了保障。
彆說淡季不怕了,他們還能報一箭之仇,同時好日子也就真的來了。
隻是可惜啊,饒是他們的算計再精也沒用。千算萬算到了也是白費心思。
年後,上頭政策突變。
國家強調各單家單位經濟與政治要分開,而且加強了對批件的管製,讓這買賣一下不好乾了。
另一方麵呢,“包死數”的事兒也出事了。
因為職工們不是都肯老老實實“繳稅”的。
有的“刺兒頭”就是硬抗著不給,也不肯交出售貨車來。
硬頂著繼續乾不說,春節裡還有人偷著拿石頭包了恐嚇信,砸了董乾達他們幾家人的窗戶。
反過來給了錢的覺得吃虧,節後同樣鬨起來,要上告呢。
而就這時候,算計在前的洪衍武又圖窮匕見,還徹底來了個大清算。
三月初,“第一服務公司”和楊廠長一起,公布了他們各自的貸款投資計劃。
這一下楊廠長不但權柄更重了,完全有了自己的根據地。
“第一服務公司”也有了光明正大擋箭牌,成了脫離了如來佛手掌心的孫猴子。
從此不但可以公然拒絕任何不合理的要求了,還硬氣的宣布,給各位廠領導的私下補貼至此為止。
好家夥,這突然襲擊,一下惹得舉座震驚,讓全體領導班子都傻眼了。
但最氣人的是,水清和洪衍武居然還不是一碗水端平的。
對郭書記這樣拿了好處,倒戈坑服務公司的領導是這樣。
但他們對其他的人就不是這樣了,私下裡都偷著給。
尤其行政科的李科長,和底下那些製作車間的主任們,又漲到了雙份兒。
甚至就連對普通的本廠職工,也沒忘了。
水清財大氣粗的給工會上繳了二十萬,要魏大姐辦一個無償的“互助基金”。
說白了,就是仿效當年“互助會”的舉措,給遇到經濟困難的職工提供兩千元之內的無息小額貸款。
區彆呢,在於過去的互助會是職工自己湊錢辦的,沒交錢的職工得不到幫助。
而這個“互助基金”可全是“第一服務公司”資助捐獻的,惠澤全體在廠的正式職工。
另外,也不光管生老病死的為難事,連結婚、子女上學,買電器、家具……凡是正常需要用錢都可以申請。
好嘛,這一下“第一服務公司”聲威大震啊,上有楊廠長和魏大姐幫扶,有輕工局的支持。
下得民心擁護,有各基層實權乾部和職工的感謝。
哪兒還輪得到那些中不溜沒實權的官兒老爺們說話啊?
這下好,郭書記一係徹底被架空,簡直要氣炸肺了。
那些搖頭草也悔不當初啊,忍不住埋怨郭書記他們挑唆事端。
但這還不是全部呢,郭書記當然不肯任由群眾基礎都被楊廠長和“第一服務公司”拉走啊。
為了挽回局麵,他要求董乾達拿“第二服務公司”的錢來進行補貼,幫他拉住領導班子裡的的人望。
所以這一下,可就輪到董乾達他們再次傻眼,有苦難言了。
本來還惦記要笑彆人落水的狼狽相,卻沒發現自己身邊的水也已齊腰深了。
結果怎麼樣啊?
他們一彙報工作,郭書記就剩下喘氣兒罵他們祖宗了,差點沒被他們的無能給送進醫院去。
手裡點著的煙卷和茶杯全扔他們仨臉上去了。
這幾位,也真是後悔了。
無不覺得自己是犯了一回傻x,換來了一輩子的陰影啊。
想當初怎麼就吃了蜜蜂屎一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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