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等了許久都沒動靜,本以為過去了。
沒想到左右是沒躲過去,到底還是來了。
“那什麼……洪哥,這都是過去的事兒了。我……我現在哪兒敢啊。您看,打來咱們商店之後,我也沒招他。我知道團結第一了。您大人不計小人過……要不這樣,我請您外頭搓一頓得了!您挑地兒,朱子許了您什麼,我也……”
段剛轉悠著眼珠子小心翼翼的賠笑。
卻沒想到還不行,竟然反招了痛罵。
“放屁!你小子,以為我要敲你竹杠啊?我要想撈錢,你們還有獎金?都得喝風去!傻不傻啊你,再他媽胡說,我抽你……”
好嘛,段剛一時被罵得臉紅耳赤,毫無還口之力。
不過他更糊塗了,不為這個,還能為什麼啊?
好在洪衍武沒再賣關子,跟著說出真實的用意。
“問你和朱震凡的關係不為彆的。告訴你,這個月,咱們二樓裝修結束,就會開個‘音樂茶座’,每天晚上七點到十二點營業。今後的三個月,這就是咱們服務公司主要創收的方向。正因為如此,我就需要一個得力的組長和一個副組長幫忙看著。
“組長的人選我看上的是朱震凡,因為他心細,有責任心,在製作組,就總愛幫同事們的忙。而且是個愛主動思考、善於發現問題、主動解決問題的人。我問過他意見,他同意了。不過副組長的人選,他卻向我推薦了你。”
“朱子說你在群眾關係上有一手,公司裡的小年輕都服你,跟誰都能聊得來。這方麵你能彌補他的不足。他年紀輕,外表又柔氣點,怕壓不住人。要有你來協助,大約就沒問題了。”
“至於你們過去有過齟齬,他也主動跟我說了。不過你彆誤會,他不是告狀,是怕你心裡還有芥蒂,不願意跟他搭檔。想讓我問問你的意思,現在你明白了吧?那好,你到底怎麼想的表個態吧?”
這話說完,段剛登時愣住了,心裡的滋味非常複雜。
一方麵是意外,沒想到會是這麼回事,自己完全想差了。
另一方麵又有點感動,朱震凡對他的推薦和評價,實在出乎他的意料。
最後還有點不甘,畢竟是給人當副手,總覺得有點沒麵子。
所以老半天他都沒能言語。
洪衍武可沒那麼好的耐心,等了會就忍不開始催了。
“哎,我說你小子外表看著挺痛快的,怎麼這麼墨跡啊。到底成不成給句痛快話。”
段剛一激靈,下意識就要點頭。
可最終嘴一歪歪,還是一句不太適當的話出了口。
“洪哥,按理說呢,您給臉我應該兜著,朱子能不計前嫌這麼看重我,我這心裡也……可……可這當副手……那以後,誰一說,我不就成朱子的跟班了嘛……”
洪衍武看著他是又好氣又好笑,忍不住又罵。
“嘿,你這小子還死要麵子呢?連這都受不了?那你就不該受‘招安’,還應該培訓室繼續喝茶當你的大爺才是啊?思想還沒扭轉過來呢?什麼臭毛病啊!”
“說真的,你還甭看不上這副手。要不是你今天提的那個建議,證明你工作上有點腦子。還有你今天下午下班沒走,有那麼點認真負責的勁兒。就是朱子推薦你也不管用,就衝你這死要麵子活受罪的勁兒,我還看不上你呢。”
“你知不知道?這個‘音樂茶座’對咱們公司有多重要?跟商店比,那就是花錢如流水的地方。這活兒壓根不是誰想乾就能乾的,沒點真本事絕對不行。”
“首先,接待的顧客就複雜。肯定是年輕人多,而且兜裡總得有幾個錢的主兒才能來得起,除了搞對象的,多半就是社會上這些倒爺。你想想吧,當這裡的負責人,哪怕是個副手,也得有麵麵俱到的本事。”
“而且這活兒累,熬夜不說,一連氣兒足足得忙仨月。隻有下雨才能休息,不下雨,天天得來。沒有個好身體也夠嗆。”
“偏偏我對負責人的要求比職工苛刻得多,特彆是經濟問題上,職工犯了錯還有機會改正,要是誰乾負責人,也敢弄出今天齊大同那樣的事兒,抓著一次,我就讓他滾出公司,去廠子乾雜活兒去。這要沒有個清醒的頭腦和自律性,更不行。”
“不過反過來講,好處可也不少。誰要當上這個負責人,會有數目不少的額外補助。除了工資、獎金照發以外,組長每個月還有二百塊的職務補貼,副組長是一百五。這麼說吧,真把這攤兒給我乾好了,不管是正的還是副的,一個月收入,至少也能拿五六百。”
“對了,你小子不問過我發不發皮鞋嘛?告訴你,對‘音樂茶座’的負責人,公司發服裝、發皮鞋、發領帶。每天晚上還有免費飲料。這不就發了?”
“但最關鍵的是,這就算服務公司的基層乾部了。無論組長還是副組長,工資的級彆立馬提一檔。完全可以預見,今後隨著公司規模增大,繼續提拔也會有。你要真肯好好乾,或許有一天,你真能自己在外當個什麼店長、經理的。”
好嘛,隨著洪衍武一句一句,從開始的臉發燒,到吃驚,再到心狂跳,段剛的心情急速變化。
他是真沒想到當這個副組長的待遇會如此優厚。
更沒想到公司對這短短三個月的營業場所會這麼看重。
無論從洪衍武嘴裡蹦出那“五六百”的數目,還是“基層乾部”和“提拔”,這統統是正常人夢寐以求的美事兒啊。
要知道,段剛性子裡頭有著不甘人後,愛拔份兒的因子。
過去毫無好實惠的“名義”負責人,他都當的不亦樂乎。
他是不可能像大多數人那樣,每月多拿點獎金,就心滿意足的混下去的。
對啊,公司的管理人員不就是這麼選拔出來的嗎?
給朱子乾副手又怎麼了?畢竟比彆人先邁了一步!
這不就是他苦苦等待的機會嗎?要放棄才是傻蛋呢!
得,再無猶豫了。
段剛就跟磕頭蟲一樣的應聲。
“您甭說了,我乾我乾。”
喜笑顏開中,本來還想還想說幾句夠意思的話,比如,“洪哥,您可真夠哥們兒!是真看得起兄弟啊。”
可一琢磨,又覺得那顯得太沒水平了,畢竟他馬上就是副組長了嘛。
於是又改口道,“洪哥,我現在全明白了。我真得好好謝謝您跟朱子給了我這麼好的機會。這樣,我做東,咱們仨找機會外頭坐坐。地兒您挑,我得好好敬您和朱子幾杯。”
段剛這次可真是真心實意的,可一樣是挨罵了。
洪衍武眼皮一抬,不耐地訓他。
“你小子,彆老整這套場麵上的破事。在咱們公司,這套沒用。我就要你實打實的給公司乾活。聽見沒有?”
“再說了,你才掙一個月獎金就飄了?有錢啊你?請誰啊你?最該請的是你親爹親媽!”
“得了,心意領了。趕緊回家過節吧,你要真能把這仨月給我乾好了,完了事兒,我請你喝酒。”
“哎!”
段剛答應著,心裡隻剩下服氣和激動。
還有一股子“士為知己者死”的心氣兒。,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