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還是洪衍爭這個大哥,耐不住性子當了出頭鳥,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媽,這……這東西敢情是用來贏錢的?要照您這麼說,那……那不就是賭博嗎?您怎麼還玩這個啊?這玩意咱家可不能留,您也彆再碰了,彆回頭再把警察招來。”
跟著一扭頭,竟拿洪衍武發作上了。
“老三,你可真行啊。怎麼給媽弄這玩意來?你這孝敬,也孝敬得忒不是地方了!”
隨後又一掐洪鈞脖頸子,跟捏小雞子似的嗬斥。
“放下,給我放下!學點好行不行?”
洪衍爭是直筒子脾氣,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對自己兒子更不會客氣。
隻是這麼咋咋呼呼的一乾預,氣氛登時尷尬起來。
水曉影也有點被嚇著了,趕緊躲到了水清的身後。
王蘊琳就有點生氣了。
不過老太太沉穩,她不會當著這麼多家裡人拍桌子瞪眼。
那既失身份,也會讓氛圍更糟。
她有她的辦法,不動聲色的敲打了幾句,登時就讓長子羞愧難言。
“老大啊,你自己小時候的事兒還記得嗎?四九年,大軍圍城。你父親去了香港回不來,咱娘倆困在京城又過不去。當時城裡百業蕭條,糧食短缺,一個窩頭都要一個金戒指來換。除了你表叔隔三差五的周濟,咱們靠什麼過活呀?不就是我每天出去打打小牌,贏的幾個錢嘛。”
“不管怎麼樣,靠你說的這種賭博,媽沒讓你餓肚子。所以這話誰說,都不應該是你說。是,你明白事理,可你怎麼就不懂得因時製宜,因事製宜呢?何況你媽還沒老糊塗呢。這又是家裡,你彆跟藥桶子似的一碰就炸行不行?”
而這時,眼瞅著大兒子被教訓得發窘,大兒媳婦的臉也有些掛不住。
洪祿承便從旁接口打圓場來了。
先是衝王蘊琳。
“行了行了,大年下的,彆為這點事不痛快啊。自己的兒子,什麼脾氣還不清楚?你自己不也常說嘛,不聾不瞎,不配當家。”
跟著又去說洪衍爭。
“老大呀,以後說話注意點措辭,特彆是這樣的日子。我知道你擔心什麼,可好些東西你並不了解呀。有些事,也沒你想的那麼簡單。”
“這光知道麻將牌是賭具了,可你不知道,這也是你爺爺要求咱們洪家子孫,必須要掌握的一種社交方式。因為無論談買賣,還是要辦什麼事,總得接觸人。過去遇上不熟悉的人,最好的接觸辦法,就是先打幾圈牌。”
“為什麼?因為打麻將能放鬆氣氛,還牽扯到經濟利益。這樣在牌桌上就能清楚地能看出一個人的人性、胸襟與城府。這是了解陌生人最快的辦法。打完了一圈牌,就能立刻知道對麵人貪小不貪小,急躁不急躁,愛不愛算計,值不值得再接觸。”
“所以說東西是死的,關鍵是人怎麼去應用。說白了,鴉片是毒品吧,可用對了地方,那也是能救人命的藥品。對一心隻想靠打麻將贏錢的人,什麼東西都可以用來賭博。但對我和你媽,這麻將非但不是壞東西,反倒是搞人際的好幫手。”
“眼下就更談不上這個了,家裡人自己玩玩嘛,更純粹是為生活提供樂趣的調劑。”
這麼一說,大家都恍然大悟,各自從心裡生出了些新體會。
而洪衍武更是趕緊附和,先拍了爸,又去拍媽。
表演很到位的張羅著要見識見識媽的牌技。
於是剛才這點小尷尬也就過去了。
隻是這時候又出現了一個難處。
會玩兒牌的,可就洪祿承、王蘊琳加上洪衍武,三缺一啊。
好在洪衍武有轍,他靈機一動,建議去請隔壁的老蘇來。
至於王蘊琳心存顧慮,怕打擾了老蘇看電視,再耽誤了人家去接俞宛妤。
洪衍武也說完全不存在。
因為一會打牌就在看電視這屋支桌兒,邊打邊看,什麼都不耽誤
接人更不用發愁,他早都安排好了。
去的時候是他讓邊建功開車送的。
回來時候,他也說好了,讓楊衛帆幫忙給送回來,壓根不用老蘇操一點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