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好在任憑水嬸兒怎樣發作,洪衍武都理智地沒回嘴。
他走之後,反倒是水嬸兒自己,被水清的不屈服、不放棄給氣得直喘。
這種結果,就連水庚生都有點看不過去了。
他就忍不住勸老伴兒。
“你彆這樣行不行?有事兒好好說。你這衝誰啊?你跟自己閨女不依不饒乾嘛?清兒心裡夠難受的了。”
沒想到正氣頭兒上的水嬸兒已經聽不出好賴話了,一聽這話更增暴怒。
“她怎麼不考慮我難受不難受啊。嘿,你也跟我作對是不是?噢,你們幾個要都覺得洪老三好,你們和他過去。我離開這個家。”
跟著老太太神胳膊一胡嚕,把“五一”要送蘇裁縫的倆暖水瓶掃到了地上。
“砰”的一聲響。
全碎!
事兒鬨到這份兒上就太沒意思了。
最終結果是,水辛生狼狽離去。
水清為這個哭了一宿。
水嬸兒也為這個賭氣乾脆鬨起了絕食。
水家整個大亂啊。
院裡更是風言風語流傳。
不過好就好在,洪衍武現今人緣混得還行,前期工作做的也不錯。
鄰居們議論是議論,至少沒什麼難聽的傳出來。
而且這時候,水瀾、水漣就開始發揮作用了。
她們惹不起媽,可敢挑唆爸啊。
水曉影也跟著起膩,說樂意洪衍武給她當爸。
於是一來二去,在她們輪番努力下,水庚生的態度先鬆動了。
這不,水庚生私下裡又跟洪衍武見了一麵,談了一次,結果就先認了這個女婿。
當然,這與洪衍武的機智靈敏、能言善道也是分不開的。
首先這小子先掐準了水庚生也是手藝人這條,借著誇水庚生的手藝,訴說自己學藝吃苦的心得。
無形中既提高了自己的價值,也拉近了和老丈人的距離。
跟著呢,他又大表決心,說自己絕對已經洗心革麵當正經人了,保證會一輩子對水清娘倆好。
而且還拿曾跟水瀾說過的那些話,有根有據地解釋他為什麼和水清合適,來讓水庚生放心。
最後,更是大包大攬,把結婚辦事所有的經濟付出全都一力承當下來。
特彆值得一提的是,他把這些話說得很漂亮,沒半點財大氣粗的張揚。
隻是單純從體恤老兩口不容易的角度出發,說水清作為大姐,輪情論理,都必得為兩個妹妹日後出嫁多做考慮。
什麼叫理解萬歲啊?全是心理戰術。
於是在陳家的小房裡,這未來的翁婿兩個人聊得越來越投緣,最後索性爺兒倆來了瓶酒,弄點現成酒菜兒喝了起來。
不過觥籌交錯,剛喝了沒兩杯,水庚生就又想起一要緊事兒來,臨時叫停。
“……小武,先等等吧……還有一要緊事兒呢。清兒媽那兒可怎麼辦呢?你嬸兒要不同意,這事兒還是不成啊。我可先跟你說好了,我對她無能為力。而且這要因為母女倆鬥氣兒,給你嬸兒餓壞了,我可不能饒了你。”
洪衍武忍著飽嗝,直擺手,“沒事,這好辦,您聽我說……”
跟著給水庚生遞過去一支煙,點燃了,開始出主意了。
“絕食其實不怕,我嬸兒又不是真想餓壞自己,無非是想讓水清心疼。這樣,您回頭跟水瀾或者水漣說一聲,讓她們倆假裝向著媽,假裝背著家裡人給我嬸兒偷偷送飯,先保著人沒事再說,以作緩兵之計。跟著您這邊再假做不知,繼續勸我嬸兒。您就說水清都經二十九了,這事兒她自己樂意不說,又已經傳出去了。時候一長,大姑娘就到了三十了。何況我們天天在一起住著,一起上下班,那怎麼防啊?不怕賊偷怕賊惦記。備不住哪天戶口本就被我們拿走自己登記去了。隻要我嬸兒聽了這話,驚疑中一鬆動,我就趕緊請幾個有身份的媒人一起登門重新提親,想必有了這個台階下。這事兒也就不難了。”
嘿,這一二三的一說,水庚生實在是不能不佩服啊。
“……你小子,可以啊。這下的是連環套兒啊,我看這麼辦……大約靠譜兒。可我怎麼就覺著,你這心眼忒活泛了呢。是不是我們不答應,你就真打算偷戶口本跟我閨女私奔哪?我可得跟你先說好了,我大閨女心眼實。以後你們一塊過日子,你這些招兒要敢使她頭上,我可不答應,彆怪我跟你翻臉。”
洪衍武趕緊點頭。
“是是,絕對不會。其實您高看我了,我就是精明外露。再說我就是想私奔,水清也不答應啊,她對爹媽還是更親……”
水庚生壓根不信。
“切,你還甭謙虛,透著虛偽。要我說,還是女生向外,更彆說看上的人還是個混蛋。”
得意是得意,可這話萬萬不能再接了。
洪衍武趕緊轉移話題,掏出五塊錢來。
“那什麼……爸,我聽說媽把家裡倆新買的暖壺給(卒瓦)了,這錢我掏吧。”
水庚生這才臉色見緩。
“哼,這還算句人話。你賠是應該的,不過也甭多給,外頭沒事兒,就配倆膽,一塊五……”
可跟著馬上又一個激靈,重新警惕起來。
“哎,你瞎叫什麼呢?事兒還沒定呢。你彆這麼見杆兒爬的!”
“是是是……那咱爺倆,再乾一杯!”,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