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誰也沒比誰強多少,這些人都是為了滿足一時的虛榮、自尊,嘴上硬而已。
可能怪他們嗎?人都是要麵子的。有誰願意跟彆人說自己的不好呢?
水瀾自己不也是一樣嗎?她在單位的真正情況,跟家裡人都沒敢透露隻言片語。
要不是真的感覺在現在的位置待下去會悶死,會變得和那些狀若僵屍一樣的老同誌那麼庸庸碌碌,好麵子的她也是打死都不會來找這些同學求助的。
可話說回來了。這些真相就連他們自己都被搞糊塗了,糊塗到不敢相信這一切是真的。
就是把真相對彆人說了,他們又能相信嗎?
上了四年大學果然是白上了嗎?理想和現實究竟怎麼會有這麼大的差距呢?
其實這個問題並不難解釋。
“七七屆”、“七八屆”大學畢業生的起點儘管比常人要高一些,但僅僅能保證他們畢業後不用乾體力工作,卻不能讓他們真的宛如鯉魚跳龍門似的出現一步登天的改變。
因為我們國家的人太多了,又造就了一批人口高峰。當初要不是就業根本無法解決,又怎麼會把人往鄉下轟呢?
而且當初是分批走的,回來可是集中性的。這幾年來光京城,就要解決上百萬返城知青的就業問題,想一想就知道實際情況有多麼艱難。
雖然高端職業需要有一定文化素質的人才能擔當。但彆忘了,陸續平反的知識份子和領導乾部又有多少?現實的狀況,一個正職,得弄出七八個副職來,而且幾乎都是占著位子不乾活的。
另外“運動”十年裡,大學校園也一直沒閒著,每年還在畢業工農兵學員呢。
彆說論資排輩本就是我們的體製特色。從實際情況來講,工農兵學員也不像人們想象得那麼差勁。
儘管這些被人們成為“半拉子”大學生的群體,在後來人們口口相傳中笑話很多,什麼數學專業不會看秤,中文專業錯字連篇。甚至介紹對象一聽是工農兵學員,就說“你不能給我介紹個傻子啊。”
但平心而論,工農兵學員是不應該全部遭受這種詬病和譏諷的。他們的整體素質是高於普通同齡人的。
這是因為不管有多少後門學生,哪怕製度再殘疾。但大多數能主動爭取這種機會的人,仍然是人堆兒裡的佼佼者,是單位的聰明人。
那些不愛讀書,不求上進的短視者、平庸者,根本沒有這個信心和能力去爭取機會,也不願找這個麻煩。
特彆是“運動”初期的時候和七四年之後應分開來看。
從七四年開始,學校課程設置開始趨於正規化管理。
到了七六屆,幾乎和“七七屆”、“七八屆”課程設置等同。許多課都是“工農兵學員”和“正規生”一起上的。
起碼這三年的工農兵大學生和正規學生水平相近。
也正因為這些客觀現實,這些工農兵學員畢業後去向都不錯。甚至因為政治條件過硬,在政工乾部領域他們還具有獨到的優勢。
而且這些人在恢複高考以後,也不是無所作為,有些聰明的繼續深造,考上研究生。還有一些爭取到單位內部乾部培訓的機會。用黨校、乾校培訓班的履曆挽救了劣勢。
反正總的來說,“七七”“七八”的正規大學生麵對工農兵學員,並沒有後來人們以為的那種壓倒性優勢。從學曆上或許他們含金量高些,可論先發優勢和搞人際、玩權術上的素質,工農兵學員不少人是反過來壓倒他們的。
等到兩個群體分出所謂的勝負,至少也得到八十年代後期了。
這中間還包括了工農兵學員後繼無人,其中的許多人又靠研究生學曆“洗白”了自己。還有正規大學生隻宣揚群體中光鮮的一麵的種種因素存在。
所以真正的客觀現實,恐怕隻有身處其中的人才能真正體會到。
千言萬語融彙成一句話,我們國家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