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雷境剛離開五分鐘就來電:“北崧, 我把車子開回醫院樓下了, 咱們必須一起去機場。”

“怎麼了?”齊北崧問。

雷境說:“攔飛機這麼重大的事光憑我的麵子不夠,你先試試,不行的話還得回去搬老爺子。”

“行!”齊北崧迅速答應,回身在程幾腦門上彈了一下, 抓起外套就走。

程幾在他背後喊:“有事聯係!”

“沒事兒, 你躺著吧!”齊北崧灑脫地說。

他鑽進雷境的路虎車,一上路就狂飆, 在早高峰中開到機場僅用三十分鐘,居然還沒超速, 完全靠在車流中靈活穿插。

齊北崧感慨:“老雷啊, 我真佩服你!你這手絕技到底是怎麼練的?”

雷境把著方向盤謙虛:“主要是醫院距離機場近。”

“我這是誇你了嗎?”齊北崧吼,“我是讓你該超速就超速!”

雷境吼:“你有種下去跑,跑啊!”

兩人剛把車開進機場導引道, 就和側麵一輛突然加塞的車差點兒撞了,齊北崧惡狠狠罵道:“王八蛋!”

雷境也正待罵,定睛一看那車他居然認識!

“這是公安的車, ”雷境說,“他們來乾嘛?”

對方也認識雷境的車, 按了一下喇叭。

雷境和齊北崧趕緊靠邊停車,解了安全帶向對方那輛吉普車跑去。

那邊副駕駛搖下車窗, 喊:“雷子!”

“老領導, 什麼情況?”雷境問。

黑色吉普上坐的宏城公安局禁毒支隊副支隊長, 雷境的老上級, 姓唐。

當年雷境在特戰時,老唐曾是教導員,雖然是政|工乾部出身,但業務能力極強,轉業到了第一線,漸漸便坐上了這個位置。

老唐說:“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所以趕過來了。機場這兒有個人大半個小時前和我們的一位監控對象聯係過,通話三分鐘,可惜沒監聽到內容。你們來這兒乾嘛?”

齊北崧連忙道:“老領導您先彆問我們,您繼續說!什麼人?怎麼聯係?”

老唐征詢地目光掃向雷境。

雷境說:“我以前和你提過他,我們齊總。”

齊北崧的名字在宏城中上層可是如雷貫耳啊,老唐雖未見過其人,也聞過其聲,尤其他和雷境的關係還不錯。

他立即伸手道:“你好,齊總。”

齊北崧飛快地和他握了握手:“老領導,您繼續說啊!”

“上車!”老唐示意。

齊北崧和雷境拉開車門坐上去,見車裡除了老唐和司機還有一名便衣,一看就是老手,身材矯健、眼神銳利。

幾人點頭就算打過招呼,司機踩下油門繼續往候機樓猛衝,老唐出於職業上的習慣和謹慎,道:“齊總,雷子,你們先說來機場乾什麼?”

齊北崧也不隱瞞,此時自己的實話才能換來對方的坦誠。

“有個人欺負了我老婆,還想坐飛機逃跑,所以我抓他來了。”

雷境補充:“那個人準備前往K國,現在應該已經登機了,他不僅欺負齊總老婆那麼簡單,還有些複雜的乾係。”

“K國?”老唐問,“那人叫什麼名字?”

“沈子默。”

車裡的三名警察交換了一下眼神,老唐說:“我們要找的也是他,是Y美術學院的學生嗎?如果是那就沒錯了!”

齊北崧和雷境俱是一震。

老唐說:“沈子默和一名外號叫‘教授’的監控對象聯係過。關於這個人我們不能透露太多,隻能告訴你是一個犯罪團夥的智囊。”

“教授?”齊北崧重複。

“人家還真當過大學教授,不過早就下海了。”老唐說。

“所以沈子默可能是涉案人員?”雷境問。

老唐點頭:“沒證據不能這麼說,隻能說有涉案嫌疑。”

齊北崧問:“你們下一步準備怎麼行動?”

老唐說:“兵分兩路,一方麵我們三個過來攔人,另一方麵在打報告爭取。這個叫沈子默的家世清白,沒有前科,其實沒有充分的理由抓他,光憑他和教授通過話這一點還不夠,萬一他曾是教授的學生呢?或者是忘年交呢?”

邊上的便衣補充:“沈子默要去的K國是個宗教國家,教授本身就有點兒神神道道,萬一他給教授打電話,就是問問需不需要帶禮物或者求平安之類的,我們貿然闖進飛機抓人就尷尬了。”

齊北崧趕緊道:“他一點不清白,他給我老婆下毒,差點兒把他給害死!”

老唐指出:“齊總,這也是你的一麵之詞對不對?證據上是不能采信的。總之我們也不管了,先抓了再說,抓錯了由我擔著。警察死都不怕,還怕尷尬?”

說話間,吉普車已經通過停機坪安保崗哨,朝著遠處正在滑行道依次排隊、等待起飛的幾架國際航班開去。

艙門都已經關上,沒有機場方麵的配合,萬沒可能把人從上麵揪下來,老唐不停地在打電話,追問:“你們那邊好了沒有啊?求求你們啦!今天航班沒延誤,這邊還有二十分鐘就起飛啦!!”

“就那一架!”便衣看了手機信息,指著一架有綠江塗裝的飛機喊。

“走走走!”齊北崧催促。

車速已經拉到了一百碼,這在停機坪上是違規的,機場塔樓那邊估計氣得夠嗆,開車的警員剛想把警燈放到車頂去,被老唐一下子拉住了。

“等等。”老唐臉色微變,對著電話問,“你說什麼?”

那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長串,雖然幾乎是用吼的,但齊北崧和雷境還是沒聽清。

“停車!”老唐聽了半天電話,突然對開車的警員說。

“啥??”車上其餘四人同時問。

“停車!”老唐重複。

司機必須服從上級,踩下刹車後急停。

齊北崧扒著前排車椅問:“怎麼了老領導?”

老唐示意他們安靜,又聽了片刻,結束通話說:“完了,攔不下來了。”

“為什麼??”齊北崧問。

雷境也說:“隻要它沒上天,就算在跑道上滑行也能攔!”

老唐搖頭:“今天特殊情況,那架航班上有K國的一個訪問團,規格比較高,帶隊的是副議長。雖然K國的麵積比咱們一個省還小,但副議長畢竟屬於國家領|導|人,而且K國是君主立憲國家,副議長本身是王公貴族。出於安保考慮,除非頂層直接下命令,才可能重新打開艙門,咱們的申請被否了。”

齊北崧啼笑皆非:“什麼叫出於安保考慮?現在一個活生生的投|毒犯、非法拘禁他人的恐|怖分子就在那家航班上,他們居然不配合抓捕?你們是警察,你們就是安保!”

“上頭沒同意,說稍有不慎就會引起外交糾紛。”老唐說。

“隻是帶一個人下來!”齊北崧不肯放棄。

老唐說:“你比較一下飛機上的那雙方就行了,一個是履曆比咱們還乾淨的大學生,一個是有可能嚴肅抗議的議長,哪一方比較嚇人?誰會為了抓一個可能有嫌疑的大學生而得罪鄰國政|府首腦?”

齊北崧指著車窗外的飛機:“可我們已經到這兒了,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沈子默出逃?!等他落地可就完全截不住了!宏城飛K國一天隻有一架班次,下一趟航班在二十四小時之後,就算我現在立即飛京城,也趕不及下午京城飛K國的航班。總而言之,等我們趕到K國時,他完全可以藏身到K國的任何一個角落!”

“我知道。”老唐凝重地說,“但我們必須服從命令。”

“可是……”

“我比你更不願意!”老唐說,“我們也不打算放過任何一個潛在的犯罪分子,否則我親自出馬攔飛機?!”

他們說這話時,程幾正一邊打點滴,一邊坐在病床上壓腿,他決定等齊北崧把沈子默抓回來後,就在病房走廊蹬丫的,或者叫鞭腿。

病房走廊長三十米,他發誓要從這一頭鞭到那一頭,絕不少鞭一米。

飛往K國的國際航班慢慢移動,滑上跑道,越滑越快,隨後機頭拉升,起落架收起,開始繞著機場盤旋。

吉普車上的幾人下了車,無可奈何地目送飛機調整好方向,回歸航線,朝天際飛去。

“……”齊北崧悻悻地掏出一包煙,一人發了一支,然後靠在車身上抽煙,神情沮喪。

終於,老唐咳嗽一聲,說:“齊總,回去跟你老婆道個歉,說人沒抓到。”

齊北崧噴出口中煙霧,學著程幾的樣子,扶住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照這樣下去,我老婆就算不跟我崩,也得把我打死。”

老唐故作驚訝:“喲,你老婆打人?”

齊北崧掃視老唐:“你估計都打不過我老婆。”

老唐噴笑:“你問雷子,我也是特戰出來的,雖說老了胖了,可也不見得太弱吧?”

“打不過打不過。”齊北崧搖頭,表情很認真,“我對我老婆有信心!”

老唐隻當他大總裁開玩笑,也不和他掰扯,上車說:“走吧,飛機都沒影了還看什麼呢?铩羽而歸唄!”

齊北崧恨恨地罵了一句臟話,問:“現在該拿沈子默怎麼辦?”

老唐歎氣:“如果他是戴罪外逃,隻能寄希望於咱們和K國之間的引渡條款。”

“那首先得把他們堵在K國,其次也得K國配合啊。”齊北崧說。

在彆的國家抓捕犯罪嫌疑人,對於任何一國的執法機關來說都是備受製肘、極其困難的事,所以世界上才有那麼多國際逃犯逍遙法外。

老唐冷聲說:“我們饒不了他!”

回程路上,雷境對齊北崧說:“老唐沒明說,但你應該能聽懂吧?他們是緝毒的,盯的案子必定不簡單,看來沈子默那小子比我們想象的複雜。”

齊北崧則說:“沈子默背後有高人啊。”

“你也這麼覺得?”雷境問。

齊北崧點頭:“宏城機場是國內第二大航空港,每天這麼多架次國際航班起降,他偏偏選擇K國,偏偏這趟去往K國的航班上有個副議長,我覺得這不是巧合。”

雷境說:“我甚至都懷疑他不是臨時起意要跑,而是把小程迷昏的那一刻就打算帶他走。”

齊北崧沒考慮到這點,手臂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不是吧?”

“猜測而已。”雷境說,“無論怎樣,你都差點失去你媳婦兒。”

齊北崧打了個寒顫,咬牙說:“他要是敢把程兒帶走,不管天涯海角,我都得弄死他去!”

其實雷境還覺得一件事挺奇怪:沈子默既然有高人指點,為什麼要用真實身份出境呢?

對於某些人來說——比如他和齊北崧——偽造假|身份並不難,隻是願意與否。沈子默既然和犯罪團夥的智囊有牽連,那邊就不提醒他要注意隱蔽?

他轉念一想,心說大概是來不及,智囊不是神仙,一夜之間造不出各種完備證件。

齊北崧和他商量:“沈子默的事情你再去問公安打聽打聽。有消息之前,沈子默出逃,還有他涉案的事先彆告訴程兒,免得影響他心情。”

雷境目視前方:“打聽當然可以,第二件也可以不說,第一件瞞不住的。”

“就說沈子默因為在學校裡投安眠藥害同學,被警察帶走了。”齊北崧說。

雷境微微搖頭:“彆撒這種謊,不出一天就會被揭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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