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齊北崧說:“我下,我比你輕!你接應!”
雷境笑道:“彆添亂,你沒受過這攀爬訓練,小程倒是受過。你要是一腳踩空磕著哪兒了,海平回去還不得崩了我!”
等王北風一到,雷境在腰間係上安全繩,將另一頭固定在樓頂水泥樁上,攀援而下。
也就在這時,程幾又積攢出一些力氣,從窗戶縫隙中扔出了第三本冊子。
他不能傻傻等著齊北崧來救,萬一沈子默回來後,突發雅興給他注射大劑量昏迷藥劑,結果他就此死了呢?
萬一沈子默發現了電子煙的秘密,把那玩意兒扔到海灣裡去呢?
再萬一沈子默帶他轉移,到了GPS信號極弱的地方——比如地下室——該怎麼辦?
所以他得積極自救,得把自己被困的信息傳遞出去。
他萬分慶幸沈子默基本複製了他過去的小房間,裡麵的東西均屬於他,包括書架上那兩排大大小小的書冊。
其實在搬家的當天,他很想把類似於書的重物全部扔掉,可翻看之後卻沒舍得,留下了那兩排,隻把帶著私人秘密的日記等物燒了個精光。
原主兒是個心思很細膩的男孩,在很多書上都會寫上名字、怎樣得來等信息。那些書有的從書店購買,有些來自於師長與好友的饋贈,最多的是“媽媽的禮物”。
原主身世淒涼,父親早逝,很小就和母親相依為命,“媽媽的禮物”對他來說彌足珍貴。
於是這些書冊被搬到了沈子默的學校,又搬到了這裡,沒想到居然派上了用場,因為書上有現成的名字。
——這房間裡莫說沒有一支筆,就算有,以程幾手抖的程度,也寫不了一個字。
程幾扔出一本書,靠在窗沿下喘氣,忽然聽到“嘩啦”一聲響,對現在的他來說重若千鈞的窗戶被完全推開,寒風從窗口倒灌進來!
他拚命抬頭,隻見雷境的腦袋伸進了窗戶,張望著問:“小程?在嗎?”
程幾吃力地喊:“雷……雷哥!”
雷境連忙往下瞧,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小程!!”
“雷哥……弄我出去。”
“馬上!”
雷境衝著上方簡短地喊:“北崧,是他!”
齊北崧焦急萬分:“他沒事吧?他怎麼啦?!”
“好像不太對。”雷境吩咐,“我先把他送上來,你們拉住!”
“知道了!”
雷境費了一番功夫才擠進窗戶,而比這更窄的開窗(比如水月山莊的)程幾瞬間便能鑽入,可見人高馬大也有其不利之處。
雷境蹲到程幾麵前,給他腰上和脅下係繩索,邊係邊問:“誰敢這麼對你?是不是沈子默?”
程幾苦笑。
雷境又問:“他怎麼你了?”
“他給我下藥。”程幾乏力地說。
“知道是什麼藥嗎?”
程幾點頭,又輕輕搖了搖頭,他隻知道是肌肉鬆弛劑,至於具體是哪一種,沈子默沒有告知。
“不管了,回去再說。”雷境試了試繩扣,將程幾抱起托出窗外,喊,“拉吧!”
樓頂的齊北崧和王北風一起用力,程幾很快就被拽上了樓頂。
雷境回身觀察室內,走去轉動門鎖,迅速搜尋二樓後發現沒人,便依舊關上房門,搬過書櫃和書桌來抵住。還覺得不夠,於是把單人床也傾了過來,斜架在書桌上方。
最後他擠出窗戶,關上窗扇,踩繩攀登回樓頂。
齊北崧已經將程幾解下來了,緊緊抱在懷裡;王北風剛剛收好了繩,見狀又來收他這根。
“抓緊!”雷境說,“小程需要去醫院!”
齊北崧聞言再也等不及,將程幾扛在肩上就往安全梯衝:“啊啊啊啊啊媳婦兒啊!!!”
雷境和王北風將繩子和其他工具粗略地攏了攏,緊隨而去。
四人下樓,跳上車,風馳電掣地往醫院開。
齊北崧捧著程幾的身|子,隻覺得他軟綿綿的,急得毫無分寸,一疊聲地遷怒:“老雷你怎麼開車這麼慢呢?下來換王北風開!”
雷境則說:“我已經超速開到八十碼了,這可是市內道路!”
齊北崧怒道:“你有種給我開一百八十碼!”
雷境吼:“你有種下去代替輪|子跑啊!”
齊北崧吼:“你居然還等紅燈!”
雷境吼:“這他媽又不是救火車,怎麼就可以不等紅燈?!”
齊北崧吼:“王北風,去把家裡的直升機開來!”
王北風說:“……那也得先放我下車是不是?”
“沒空!!”齊北崧和雷境同時吼。
反倒是程幾低聲說:“沒事,我挺好的……”
“你好個屁!”齊北崧眼淚都快急出來了,“那小兔崽子到底給你下了什麼藥啊?!”
“我不知道……給點吃的先。”程幾說,“我餓……”
雷境拉開副駕駛位前方的儲物箱,從裡麵抓出一瓶果味牛奶扔了過來,齊北崧利落接過。
“喝這個,我兒子的!”雷境說。
“謝謝哥……”程幾躺著喝水不便,掙紮著想要坐起來。
結果齊北崧按著不讓,他擰開牛奶瓶蓋喝了一大口,俯下身嘴|對|嘴地喂給程幾。
程幾被他直往裡灌,不作反應必定嗆著,隻好小口小口地吞咽,直到一口終了,兩人唇|舌略分開,才問:“乾嘛呢?”
“你活該!叫你出來瞎轉!”齊北崧一邊埋怨,一邊又悶了一大口。
“彆鬨……唔……”
“誰他媽鬨了?你現在是麵子重要還是補充能量重要?”
“有人……”
“你就當他不在!”
“可是……唔唔唔……”
前排群眾王北風扭過頭,為了看清楚些,又默默地從兜裡掏出了100度近視眼鏡。
雷境說:“北崧,現在知道我開車的好了吧?換了王北風的話,咱們早就鑽河溝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