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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二!”
來人一身的衙役服色,先遠遠叫了一聲,走得近了,複才問道:“你是不是在宣州城裡有個兄長?”
謝處耘麵色大變,矢口否認道:“你哪裡聽來的謠言!除卻裴三哥,我何時有什麼兄長了?”
那人奇道:“不對啊,那早間來衙門的那一個是誰?他說自己姓郭,來尋弟弟的,把你名字、相貌說得清清楚楚,正在公廳裡等你呢!”
謝處耘便問道:“長得什麼樣子?”
那人道:“比你三哥略矮兩分,濃眉大眼的,臉麵有些黑,說話倒是很和氣……”
謝處耘聽到這裡,立時就知道來人乃是郭向北的兄長、郭保吉的長子,名喚郭安南的。
他同郭向北兩人算得上是切齒大仇,互相不曉得打了多少次架,又罵過過少次仗,那郭安南雖然不曾參與,還曾經在中間調解過,然而畢竟是仇人兄長,胳膊肘難免內拐,一來二去,謝處耘對此人也少了好感。
“我不曾認識這樣一個人,怕是哪裡來的騙子罷?”
謝處耘想也不想,當即回道。
對麵人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道:“他穿著公服,與其他差官一起來的,說是清池縣衙的人,手上還有公文,怎可能是騙子?”
又道:“有什麼話回去說,他說還有差事要辦,等不了多久!”
謝處耘不回去也知道那郭安南想同自己說什麼,無非是代郭向北那個小兔崽子給自己道歉,說不得還要勸自己回郭府。
他本來打架吃了虧,還被攆出州學,這兩項已經夠丟臉了,來得縣衙這許多日子,從來不肯對旁人細說自己的身份,若是此時貿貿然回衙門,被那郭安南點破,今後哪裡還有臉見人。
謝處耘連忙站住了,擺著手道:“我當真有事!三哥這一處交代了我急差,須臾就要辦好,實在沒功夫去管什麼郭家的南南北北的,日後再說罷!”
口中一麵解釋,腳下已經抹了油一般,仗著自己手長腳長,也不待對方反應過來,拔腿就往後跑。
跑完之後,他也不敢再往衙門回去,因想那郭安南是來辦差的,最多等上半日就要走,便在外頭胡亂晃蕩。
謝處耘自小就愛攆貓逗狗,同左近街巷的小孩鬨作一團,近兩年雖然回來得少了,舊交情倒是沒有斷,那些個相熟也早各自謀了出路,或自擔個簸箕做貨郎,或給旁人鋪子裡做夥計,或去務農,或跑鏢,或殺豬,什麼生計都有,另有一兩個讀書的在外地。
眼下他在街上亂逛,東家摸一下,西家聊兩句,與眾人稱兄道弟的,倒也有滋有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