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入學(1 / 2)

以前在地球的時候,嵐蝶衣告訴嵐望舒,他沒有其他親人在世了,所以在地震發生之前,在嵐望舒心裡,始終認為自己僅剩的親人,就是嵐蝶衣和那個他悄悄認的哥哥。

再後來,那場幾乎將整座小鎮夷為平地的地震發生,他僅有的兩個親人,同時離他而去了。

所以,當容玉煙說帶嵐望舒來看看他父親長大的地方的時候,嵐望舒以為他們隻是來看看某一套廢棄的老房子,或者嵐蝶衣以前讀書的校園。

嵐望舒根本沒想到還能見到被嵐蝶衣稱作父親的兩隻蟲,更沒想到,這兩隻蟲,也被容玉煙稱作父親。

一開始,嵐望舒覺得信息量太大,過了一陣,嵐望舒又開始後悔自己過來的太隨便了。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今天要來見家長啊?”

嵐望舒忍不住小聲抱怨。

他今天就穿了一件套頭衛衣跟一條運動褲,連頭發都沒怎麼梳,早晨起來隨意刷牙洗臉之後,就那麼對著鏡子隨便抓了抓頭發,就出門了。

如果早知道是要見這麼重要的蟲,他應該換一套正式的衣服,好好打理一下的。

而且,應該準備點見麵禮才是。

嵐望舒說著,抬手順了順頭上的雜毛,又有些嫌棄地往自己身上看一眼。

容玉煙猜到他的心思,輕笑說:“兩個父親把一生都奉獻在撫養院的教育事業上了,生活淡泊,無欲無求,政府給他們的福利待遇也非常高,他們什麼也不缺。

“你來看他們,他們就很高興了。

“而且,你現在這身衣服就挺好的,看著輕鬆自在,正適合回來看兩個外祖父。”

嵐望舒小聲嘟囔:“可是一點也不適合第一次見丈母娘的時候穿啊……”

容玉煙聽到他的小聲抗議,笑而不語。

這時,一隻中年雄蟲從隔壁房間走了出來。

那雄蟲的氣質和剛才的雌蟲很像,也是清瘦的身形,衣著樸素,雄蟲身上的書卷氣,甚至比剛才的雌蟲還要重。

這就是他的外公,魏長歌了。

魏長歌將房間門打開的時候,他身後跟著一隻年幼的小蟲,小蟲趴在門框邊,好奇地往嵐望舒這邊看過來。

那是一隻黑發黑瞳的小蟲。

在蟲族世界,黑色是非常罕見的發色和瞳色,嵐望舒來到這裡這麼久,除了自己以外,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黑發的蟲。

他和門後那隻小蟲對視,然後朝對方笑了笑,剛想招手示意他過來,那小蟲卻忽然轉頭,跑開了。

而魏長歌這時已經走上前來,身板挺得筆直,客氣地向嵐望舒伸出右手,“嵐望舒閣下。”

嵐望舒慌忙將目光收回來,伸出雙手,用力握住對方的手,彎下腰說:“叫我舒舒吧……外公。”

魏長歌被那一聲“外公”喊得有些愣神,過了一陣才重新笑著應聲好,又轉身對容玉煙問聲好,讓他們坐下聊。

一家蟲難得重聚,剛開始其樂融融,直到聊到嵐蝶衣畢業離開的時候,魏長歌歎息一聲:

“那孩子從這裡畢業以後,去了宮裡,此後,便再也不曾見過他了。”

既然魏長歌主動提起,嵐望舒便旁敲側擊地問起有關他雌父的事,然而,魏長歌卻隻說不知。

魏長歌雖然被嵐蝶衣和容玉煙稱作父親,可不過是拿錢替政府辦事的蟲,類似地球上的公務員,有關嵐蝶衣的過去,既然宮中和內閣選擇封鎖消息,他雖然覺得可惜,但也選擇謹遵上層指示,並不隨意打探,也不惡意揣測。

嵐望舒明白了這一點,便不再多問了。

李子夫見狀,拍了拍魏長歌肩膀,“難得他們過來一趟,不要講這些喪氣的話題。”又抬頭對嵐望舒笑說:“晚上留下來吃飯吧?”

嵐望舒看向容玉煙。

容玉煙禮貌地推拒了。

這裡畢竟是撫養院,李子夫和魏長歌還有新的孩子要教養,這樣占用他們的時間,並不合適。

李子夫和魏長歌雖然不舍,卻也恪守自己的本職工作,並未堅持,又寒暄一陣後,便送兩隻蟲離開。

出門時,魏長歌和容玉煙走在前麵,李子夫和嵐望舒跟在後麵。

李子夫看著前麵容玉煙的背影,靠向嵐望舒的方向,用隻有他們能聽到的聲音低聲說:

“舒舒,你回來,能陪在小玉身邊,太好了。

“小玉那孩子,從小性格就比較冷,但我能看得出來,他看你的時候,露出的笑,是打從心底裡的開心的笑。

“自從小蝶離開之後,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小玉笑得這麼開心。”

嵐望舒聞言,轉頭看向李子夫,腳步不自覺放緩一些,耐心等待李子夫把接下來的話說完。

李子夫跟著他放慢步伐,和前麵拉開一些距離,又說:

“其實,小蝶離開帝國星群之前,曾經來過這裡,偷偷過來,見他弟弟最後一麵。

“自從小蝶離開之後,小玉就從我們這裡提前畢業了,他申請參軍,加入的還是最艱苦的星際軍,哪裡任務危險就申請往哪裡調。

“有關小蝶和他見麵的事,小玉從來沒有和我們提過,可是,我能感覺得到,小玉在自責。

“他在自責小蝶離開的時候,他還不夠強大,沒能保護好小蝶。”

聽到李子夫的話,嵐望舒看向容玉煙的背影,目光變得深沉。

一直到回去的路上,嵐望舒腦海中,依然在回蕩著李子夫最後說的那幾句話。

他坐在副駕駛位上,一言不發,怔怔看著容玉煙側臉。

容玉煙感覺到嵐望舒的異常,視線依舊放在飛行器的前窗上,問:“有心事?”

嵐望舒想了想,說:“攝政王法爾親王,之前家宴的時候,告訴我,我們的婚書,已經正式進入內閣的審議通道了。”

容玉煙應:“嗯,我知道。”

嵐望舒又問:“如果審議通過,我們是不是就要去正式領證,然後辦婚禮?”

容玉煙如實回:“審議通過,我們需要去民政局領證,不過,皇子的訂婚儀式和婚禮,必須有國王陛下親自出席。

“現在國情特殊,訂婚儀式應該會取消,婚禮,需要等陛下回來後,才能確定日程。”

嵐望舒淡淡應了聲。

容玉煙短暫地轉頭看他一眼,“怎麼了?”想了想,又問,“是我父親,剛才和你聊了什麼嗎?”

嵐望舒沒有回答,而是問:“你為什麼要和我結婚?”

容玉煙眉頭輕蹙,“這個問題,在你收到婚書的時候,我們不是已經聊過了?”

嵐望舒搖頭,“那時候聊的,都是我們如果結婚,你可以給我提供的幫助。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樣幫我?”

容玉煙沉默片刻,正想開口,嵐望舒卻先開口打斷他。

“算了,不重要了。”

嵐望舒聳聳肩,倚靠在窗邊,心想,答案顯而易見,他有什麼好揪住不放的呢。

容玉煙是他舅舅,為什麼要幫他,這還用問嗎?

嵐望舒自己都想不明白,他為什麼會覺得心中有些煩悶,他到底在期待什麼?期待容玉煙能給他其他什麼答案?

他剛剛得知容玉煙和嵐蝶衣的關係,知道容玉煙是一隻可以被他戲稱為舅舅的雌蟲,也就是說,他不再是孤兒了。

這明明是讓他做夢都能笑醒的好事,那他現在在鬨什麼脾氣?

除了是舅舅,他還希望容玉煙是什麼?

他想要的,未免太多。

想到這裡,嵐望舒收斂了那些負麵情緒,自嘲地笑笑,摸摸肚子,轉移話題:

“好餓啊,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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