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第 93 章 你最近經常說夢話……(1 / 2)

夜色漸深, 火車站褪去白日的喧囂,站台上亮著幾盞昏黃燈光,隨著進站大門反複開關, 等待室裡的爐子熱氣漏出來, 旁邊的鐵製提示牌上附著上一層霧汽,慢慢凝聚成小水珠滴落在地。

舒然腦袋靠著席策遠肩膀,困得眼睛都睜不開, 打著哈欠嘟囔說:“怎麼還沒到。”

說是夜裡十二點到, 現在都過一小時了, 連火車的影子都沒看到。

席策遠調整坐姿,好讓她靠的舒服點,“你先睡吧,來了我叫你。”

“嗯。”舒然迷迷糊糊睡過去,眼前忽然有白光閃過,她重新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床上。

一道耳熟男聲在她耳邊說:“我今天很忙,就不去陪你去接你哥了。”

舒然腦子有點懵, 順著聲音抬頭望去, 看到季昀錚在熨燙他的白襯衫, 她聽見自己說:“不行,”

季昀錚皺眉,“我今天真有正事, 要不然帶你哥在外麵逛逛,他在裡麵待了這麼久, 出來肯定不習慣,等我忙完再好好帶你們去吃個飯。”

“那你彆來了。”

“然然,你彆鬨了, 我得先顧好工作,才能給你們更好的生活,你懂事點好不好。”

舒然想讓他滾,但是嗓子說不出話,也做不出反抗的動作,隻能怔愣的看著他關門離開,她感覺自己的意識被關在一個狹小的盒子裡,四肢被人用木偶線提著來到偏僻的監獄門口。

今天是她哥出獄的日子。

她站在高牆前,看著那扇厚實的鐵門,感覺自己異常渺小和無力。

四周很安靜,晨間刺眼的曦光透過乾枯的樹葉落在舒然臉上,晃得她眼疼。

舒然恍惚的眨眨眼睛,餘光看見一道熟悉的身影,她拚儘全身的力氣偏頭去看,對方沉靜地回望著她。

她動了動嘴,聲音微不可聞。

席策遠。

轟隆——

監獄大門忽然打開,舒然回神,門內走出來一個氣質沉鬱的青年。

舒弈被人舉報投機倒把進去七年,俊秀麵容早已褪去青澀變得成熟,眉眼處覆著陰鷙,雖仍是笑吟吟的望著人,但給人膽戰心驚,不寒而栗的感覺,舒然感到莫名熟悉,好似見過他這樣。

舒然快步朝他跑去,卻發現他在後退,無論她如何努力,都沒法靠近他,回頭看席策遠不見了。

“哥。”舒然身體一抖,從夢中驚醒過來,聽到席策遠的聲音,“火車來了。”

火車頭的燈光照亮鐵軌,外麵響起火車到站的鳴笛聲。

舒然看到舒弈的第一時間就抬腳跑了過去。

海市半夜上下車的人不多,舒然輕而易舉的穿過人群來到舒弈麵前。

見妹妹像小時候那樣張著手跑過來要抱他,舒弈挑眉,抬手把行李扔給她身後的席策遠,跟她抱了個滿懷。

舒然快速調整好心情,從他懷裡退出來,笑盈盈道:“歡迎回家,你想我們沒有?”

“想想想。”舒弈捏著她的臉敷衍回答,感覺手感消減了些,隨後望向席策遠,跟他碰了碰拳,不過收回來時重重給了他腹部一拳。

打在身上,隔著厚衣服,也不會有多疼,但席策遠悶哼一聲。

舒然不滿的說:“你打他乾嘛。”

舒弈攤手,無辜的表示,“幫你出氣。”

“我都說沒有了。”舒然摸了摸席策遠被打的位置,問他疼嗎,被他攬住肩膀帶著走了。

舒弈翻了個白眼跟著一起走了。

到家,舒弈吃著豬血粉宵夜,舒然坐在對麵,托著臉觀察他。

他抬起臉,似笑非笑地問:“你乾嘛,不就捶了一下嗎,難不成你想捶回來。”

從舒弈下火車開始,妹妹就一直在黏在他旁邊,就算困到眼淚打轉都不打算回屋睡覺。

“你冷著臉凶一個。”舒然試探性的提出要求,她感覺夢裡舒弈的那種狀態很熟悉,她一定在什麼地方見過。

舒弈不理解她想乾嘛,就朝她勾勾手指。

見她傾身湊近,舒弈冷笑一聲,抬手就給她一個彈腦瓜,“當我狗啊,一邊去。”

舒然摸著額頭哼哼兩聲,跑走去找正在洗鍋的席策遠告狀,“他欺負我,我不想給他過生日了。”

席策遠擦乾淨手,看了看她頭上的紅印,眸中劃過笑意,一本正經的說:“那給他下碗長壽麵。”

“啊嚏。”舒弈被豬血粉的麻椒嗆到,捂嘴打了個噴嚏,轉頭看到妹妹和妹夫盯著他竊竊私語,似乎在打什麼壞主意。

舒弈眯起眼睛,十幾年的朋友,他和席策遠十分了解對方,用警告的語氣說:“你少教壞她。”

“吃完你自己收拾。”舒然朝他做了個鬼臉,跑回房間休息。

她本來就困,沾上床就要睡著,席策遠在外麵呆了一會,洗漱完上床跟她說,“你哥走了。”

舒然強打起精神,“他去哪了?”

“回家看爸媽去了,說是明早要去接你們組長和那些客戶,早上從紡織廠去火車站方便。”這是舒弈跟席策遠說的明麵上的理由,實則是去黑戶街巷找齊波去了。

“哦。”舒然又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密密麻麻的輕吻落在她臉上,很快到了脖子,舒然身體輕微顫栗,閉著眼軟聲說:“很晚了。”

“嗯,不做。”他說完親吻動作卻沒停。

舒然一直在等他有其他動作,但他一直沒動,似乎隻是想親她。

她忍無可忍地睜開眼睛,水潤的眸子望著青年,“怎麼了嘛?”

席策遠平日冷靜自持,在這方麵也十分有節製,一般不會鬨她,就連親吻也是,一般她不想親,他也就停了。

他現在這樣,很不對勁。

青年抱著她,輕吻她發絲,“然然,你會後悔跟我結婚嗎?”

舒然擰眉,“不會啊,為什麼這麼問。”

他眸色深沉,“你最近經常說夢話。”

聽到他的話,舒然通體發寒,卻極力維持平和,問:“我說了什麼?”

“季昀錚。”席策遠抱緊她,閉著眼睛啞聲說,“你要是後悔了,我可以……”

這段時間,他夜裡總能聽見舒然喊季昀錚的名字,夾帶著各種情緒,席策遠甚至能從她語氣中聯想到她夢裡在做什麼。

高興,委屈,生氣……

這些深夜席策遠抱著她輾轉反側,不斷告訴自己,他們沒有交集。

直到前天,他看到季昀錚跟舒然坐在一起給她夾菜,跟她說話,當在副食店迎麵遇見,麵對季昀錚的挑釁時,他才終於忍不住,打了對方一拳,可心裡依舊忍不住在意。

席策遠以為這件事在今晚粉店後,這件事能從他心裡接過去,但晚上在車站等舒弈時,舒然再一次說了夢話,他才意識到,舒然可能遠比他想的更加重視季昀錚。

如果是那樣,或許他應該,那兩個字在他喉間消了音,沒有力氣說出來。

“可以什麼。”舒然直直看著他,眸中冷冰冰的。

席策遠沒有說話。

他不說,舒然幫他開口,淡淡道:“離婚。”

“你人還挺好的,我都有點心疼你了,不僅沒有質問過我夢見了什麼,還忍了這麼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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