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然打開他的手,捂著嘴來到廁所。
鏡子裡,她嘴唇有點紅腫,她接涼水敷了覆,等溫度褪下後,從廁所走出來,對席策遠說了句:“莫名其妙。”然後抱著手氣鼓鼓的離開。
席策遠迅速跟上她。
外麵天色微黑,舒然走出機械廠的家屬院後有些累,餘光看見席策遠推著車跟在後麵,心頭的氣消了一些,回過身冷著臉說:“我餓了。”
席策遠知道自己剛才過分了,一路上都在跟她道歉。
但舒然也不想跟他說話,手扶著車座也不想靠近他。
到了不知名的吃飯小院後,舒然也是板著一張臉不想理他,嬌憨明豔的臉上寫滿:我在生氣四個大字。
端菜的時候,連小男孩都忍不住盯著她看。
昏暗的燭火中,小男孩的眼睛的又大又亮,看的舒然心軟,捏了捏他的臉問:“你叫什麼名字呀。”
“陳安。”席策遠出聲。
舒然輕哼了一聲,“我又沒問你。”
“他不會說話。”席策遠垂下眼睛,俊朗流暢的側影映在旁邊的牆上。
舒然頓口無言,摸了摸男孩的腦袋說:“對不起啊,我不知道。”
男孩搖搖頭,從兜裡摸出兩顆大白兔奶糖放到舒然手裡,出去時還貼心的帶上門。
他走後,舒然的心情瞬間低落,看著碗裡色香味俱全的雞絲麵也沒了胃口,小口小口的吃著。
屋裡裡有股清淺的艾草味道,不用擔心蚊蟲叮咬,席策遠把碗裡去了皮的雞腿夾給舒然,繼續誠懇道歉。
“對不起,剛才是我不對。”
舒然正欲開口,屋外傳來一陣悶響,像是什麼倒地的聲音。
“啊,啊。”
席策遠跟舒然站起身走出去,看見一個身影倒在菜園邊上,旁邊不會說話的潘學文一邊哭一邊推,試圖叫醒倒地的人。
見狀,兩人連忙上前,席策遠背起地上頭發花白的老婆婆,對舒然說:“我先送她去附近的衛生所,你在這彆走,我待會來接你。”
舒然點點頭,“好。”順便拉住想追出去的陳安。
他年紀還小,一會席策遠肯定顧不上他。
看陳安哭的厲害,舒然拿手帕給他擦了擦眼淚,溫聲安慰道:“你先彆哭,先回答我幾個問題,我待會帶你去看奶奶好不好。”
陳安強忍住淚。
“奶奶有在吃藥嗎?”
他點點頭。
“那你能把奶奶的藥和病曆本找出來嗎。”
陳安點頭,跑進屋裡,翻了一陣,帶著個小布包出來。
舒然翻出包裡的手電筒,牽著他走出去。
巷子有點深,周圍又沒什麼人,舒然帶著一個七八歲的小孩走著有點害怕。
過一會,舒然感覺身後有人在跟著他們,不由加快腳步,受她的情緒影響,陳安也有點著急,不知不覺帶錯了路,拐了很久都沒有拐出巷子。
身後響起一陣腳步聲,舒然擋在陳安前麵,用手電筒四處照,“誰?”
一個人從拐角處走出來,他身形矮瘦,看不太清臉,“彆害怕,我是陳婆婆的鄰居,陳安。”聽著是個年輕的男性,他喊了聲小男孩的名字。
陳安聽見聲音,搖了搖舒然的手,頭點的像小雞啄米。
縱使這樣,舒然始終懸著一顆心。
“你們要去哪?”對方又走近了一些。
舒然的手電筒立馬對準他的臉,這回她看清了對方的長相,總覺得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張臉,她遲疑的問:“最近的衛生所怎麼走?”
矮瘦的年輕人把他們帶離巷子,穿過雜亂的街道,送到最近的衛生所。
看著他消失在拐角的背影,舒然久遠的記憶忽然被喚醒。
這個人以前來過他們家樓下。
舒弈說是他認識的人,那跟舒弈夜裡會麵的人可能也是這個人。
舒然有種追上去的衝動,想弄明白她哥一直在瞞著家裡人做什麼事。
她鬆開陳安的手,叮囑他進去找席策遠。
然後轉身要去追剛才那個人,下一秒,席策遠從衛生所裡出來及時叫住她。
“然然。”
……
席策遠拿完藥出來,看見舒然坐在長凳上,心不在焉的望著衛生所門外。
他走過去問:“累了嗎?我送你回家。”
舒然回神,“裡麵的奶奶怎麼樣了?”
“打完吊針就能回家了。”本來要找車送去醫院,還好舒然帶來她平時吃的藥和病例,裡麵的醫生看完病例,心裡就差不多有數。
“哦。”
見舒然這副對他愛答不理的樣子,席策遠微不可查的歎了口氣,“還生氣嗎?”
在燈光明亮的衛生所中,青年嘴上的傷清晰可見。
“我為什麼生氣?”舒然反問道,她眼眸清澈,表情恬靜,像是要認真跟他探討這個問題。
席策遠默了默。
舒然不等他開口,又繼續問道:“這種不知道對方生自己什麼氣的感覺好受嗎?”
親吻的時候,她確定席策遠今天的異樣是因為她,但又不知道為什麼。
問了他又不說,舒然這才有點生氣。
話說到這,席策遠總算弄清楚她生氣的原因,他冷冽銳利的眉眼間覆上笑意。
舒然板起臉,凶巴巴的說:“你還笑。”
“嗯,不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