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2 / 2)

從中介那裡沒有找到合適的房源,安夏決定自己找找,她在華僑城靠近海的地方轉了一圈,發現了一處環境不錯的彆墅,叫東方花園海濱豪華彆墅。

這名字就起得很直白。

安夏找到售樓處,進門就是一個大沙盤,售樓小姐無比熱情,完全沒有嫌棄安夏是一個年輕姑娘,看著就不像是能買得起彆墅。

她詳細為安夏介紹彆墅的整體環境和優點。

“你們賣的是現房嗎?”

“是的,隨時可以去看。”

坐上看房的小巴,車上隻有安夏一個人,大概這個彆墅區的業主都是自駕過去的吧。

“彆墅區去年開盤,今年已經有人入住了,有一些是港島的人過來買,物業服務非常到位,保證您住得舒心。”售樓小姐殷勤介紹。

安夏點點頭,她看中了一套四百多平方米的房子,仔細算算,要九十萬左右。

九十萬,那是一個在安夏上一世的時候,都掏不出的價格。

“嗯……”安夏在心裡快速計算著應該動哪裡的錢比較合適。

有五十萬的現金可以隨時取,文具廠和牡丹廠歸屬於她的錢,加在一起也有幾十萬了。

鑒於現在兩個廠子的運行都已經進入了平穩期,不需要再用她自己的錢大規模投入,安夏決定先買房。

以後房價會繼續水漲船高,她也不能總盯著。

見安夏在認真的計算,機敏的售樓小姐提出:“要是一時手上現金不夠多的話,也沒有關係,隻需要三成首付,我們還跟銀行有協議,可以分期十年付款。”

安夏笑笑:“貸不了。”

“不會呀,隻要您條件齊全,就一定可以。”

“我是外地人。”

“隻要您在深市工作……”

“我也不在深市工作。”

“啊,您是港島那裡的人嗎?那也沒有關係,我們還有彆的政策。”

“也不是,我是內地。”

內地人,不在本地工作,看起來一時也拿不出那麼多錢的樣子。

售樓小姐在心中默默擔憂,這單生意是不是要飛了。

等把安夏送回市中心,安夏對她說:“我先回去拿錢,再見。”

不用想了,再見,就是再也不見,售樓小姐聽過許多這種搪塞的話,然後就一去不複返。

她也習慣了。

過了三天,安夏再次進門,售樓小姐認出了她。

全款九十三萬,現金支付。

售樓小姐不是沒見過這種場麵,但是一般都是中老年男人,或者是

全家出動,一個年輕小姑娘自己來看房、付全款的場麵確實不多。

就好像全款買下這套彆墅,對她來說,就跟買件衣服差不多。

曆時一個星期的紡織麵料展銷會結束了,安夏帶著價值幾百萬的麵料訂單,還有一套彆墅的鑰匙回到家。

這幾天安夏的媽媽心情不太好。

壓錠之後,九廠的日子越來越差,感覺一天天的就是在那裡混日子。

有能耐,有想法的,都被陳勇帶到牡丹廠了,還留在九廠的人或是能力不夠,或是快要退休,或是有其他的問題。

如果隻是躺平鹹魚也就算了,許多人心裡都有怨氣,每天開始上班,就是在罵領導罵廠裡,抱怨天抱怨地。

快退休的人受不了這個,很多人紛紛申請內退。

安夏的媽媽也申請了內退,在家裡閒著。

人啊,剛開始不上班的時候,挺開心的。

過不了多久,就開始覺得無聊,於是東家轉轉,西家逛逛。

街坊鄰居都是看著安夏長大的,見到媽媽閒逛,得知她已經內退了,便說:“內退了正好,可以帶外孫了。”

“帶什麼外孫啊,安夏還沒結婚呢。”

“哎喲,還沒結婚啊,那可得抓緊,都多大的姑娘了,那有對象了嗎?”

“本來以為有,過年都帶回家了,現在看好像又沒有了,聽說那個小夥子給調到部裡去了。”

“啊,那肯定是在部裡有人給他介紹更好的了,快叫你家姑娘彆等了,肯定跟彆人跑啦!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得快找。”

“誒,我認識一個男的,今年剛三十五,單位特彆好,就是太忙,耽誤了……”

等安夏下班回家,媽媽笑嘻嘻地過來,問道:“上次你過年帶回家的那個小陸,現在怎麼樣啦?”

“在部裡乾著呢,應該還沒被開除吧。”

豈止沒被開除,此人隔三岔五就打電話過來,雖然隻有一兩分鐘,不是跟她說最近的政策解讀,就是問她廠裡的自動控製有沒有更新,以及研究室裡的那些人有沒有琢磨出新的電子遊戲……安夏認為他有沒話找話之嫌疑。

媽媽心中暗自歎息,對安夏說:“既然他已經去部裡了,咱們的生活還要往前看。”

安夏:“???”

我這不是一直都在往前看嗎?

也沒法往後看啊。

媽媽又說:“樓下張阿姨今天說想給你介紹對象,是她的侄子,今年三十五,在電子廠上班,還是個技術員,領導很器重,工資挺高的……”

說著,媽媽就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安夏。

安夏一看,做為一個顏控,這張臉顯然是在及格線以下的。

安夏揉了揉額角:“不了,我覺著陸雪挺好。我這就跟他說,我們倆正式建立戀愛關係。”

媽媽認為她這是托詞:“看看,你都沒跟他說明白,何況,他已經走了,人在首都,你們隔那麼遠,像他那樣的男孩子,進了單位,肯定很多人給他介紹對象。”

安夏嫌棄地看了一眼照片:“那也不能將就啊,我又不是沒男人就活不了了。”

果然是托詞。

媽媽又正在遊說,忽然,有人敲門,開門一看,是介紹這個男人的媒婆張阿姨。

她看見安夏,先笑著說:“小安啊,下班啦?”

“張阿姨好,找我媽?”

“找你,你媽媽有沒有跟你說啊?”

“正說著呢。”媽媽從裡屋出來。

張阿姨又笑道:“怎麼樣啊?”

“我有對象了,跟他沒有緣份。”安夏絲毫不拖泥帶水。

張阿姨覺得這傻姑娘一定是在強撐麵子:“你說的是那個

調到部裡的小夥子吧,哎,他現在已經身在花叢中了,你們又總不在一起,肯定不行的呀。再說了,什麼緣份不緣份的,你都沒見過呢,多處處,就有緣份了。”

安夏問道:“他一個月工資多少錢?”

這個直球問題,把張阿姨和媽媽都給問愣住了,不談興趣,不談愛好,不談對未來生活的規劃……直接問工資???

這叫什麼,這叫拜金主義!

幸好這幾年大家已經比較隨意了,不然就衝著安夏這腐朽的資本主義思想,張阿姨和媽媽非得好好教育教育她不可,免得出去亂說話。

張阿姨轉念一想,人家姑娘問得也沒錯,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問問對象一個月工資,不也是天經地義的事嗎?

“他們單位的效益好,他又是大學生,一個月一百二十塊呢,比你的工資高了將近一倍,你要是跟他在一起,絕對不會虧了你。”

張阿姨到現在還以為安夏的工資是六十九塊錢。

她又驕傲的介紹:“他工作特彆辛苦,特彆忙,就希望有一個像你這樣溫柔體貼顧家的姑娘做賢內助。”

安夏笑笑:“我一個月的利潤幾萬,我也特彆辛苦特彆忙,經常不回家,時常要出差。我也需要一個溫柔體貼又顧家的男人做賢內助。”

張阿姨臉上露出“你還真能吹”的表情,嘴裡嘀咕一句:“幾萬?”

安夏不想再跟她扯這些有的沒有,她拿起大哥大,隨便按了幾個號碼:

“喂,今天的銷售數據什麼時候能到?已經離最後時間過了三分鐘了,我絕不能容忍這種工作態度。如果再有下次,你自己把辭職報告交上來!”

然後掛了電話,又衝著張阿姨笑笑:“單位裡新來的人,就是不懂事,太不自覺,我都說過一遍了,一定要在下班前交,就是不交!這種人能忍嗎!”

見識到安夏剛才大擺官威,張阿姨覺著此女絕非自己侄媳婦的最佳人選,隨便敷衍了幾句,就走了。

媽媽抱怨道:“你怎麼這麼不懂禮貌?”

“我說我有對象了,她還在介紹,她懂不懂禮貌?”

“她也是關心你。”

“謝謝她了,有空,她關心關心她侄子吧。”

“她侄子不挺好的,賺錢又多。”

“比我差了好幾個零,多什麼多。要是他長得帥,我可以養他,這叫養小白臉,我光榮,我驕傲。現在這算什麼?品味特彆?”

媽媽嗔怪道:“你這丫頭,在哪學得這些瘋話,儘胡說些什麼?真不害臊。再說,那些又全是你的錢,不是集體所有的啊?”

“媽,你要是實在想找點事乾呢,不如去明光上班吧,現在那個公司是我的。”

媽媽強烈反對:“我剛退下來,你就要我再上班?我不去,我還要在全國多轉轉!有好的地方,就多住幾天。”

“要不,去深市?”

“嗯,可以,你小姑姑和你奶奶都在那,不過她家太小了,住不下。”

安夏把鑰匙給她:“我在那買了一套房,去年就精裝好的,去了直接入住,家具什麼的都有,你住那裡去吧。”

媽媽看著那幾把鑰匙,笑著說:“你從哪兒弄來這麼多鑰匙逗我玩?”

“小區鑰匙,正門鑰匙,花園門鑰匙,車庫鑰匙,這些是房間門鑰匙……”

安夏認真地把鑰匙數了一遍。

然後給了她一張售樓處送的地圖:“地址在這裡。”

開玩笑也沒有這麼齊全的,而且安夏臉上的表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現在媽媽終於認真的對待安夏的話。

她確實也想去南方走一走,便答應了。

直到拿著安夏給她買的機票,她還是有點擔心地問:“真的是

這個地址吧,我用這個鑰匙能進門的吧,不會被人當成小偷吧……”

“哎喲,我的媽,你去了就知道了,我騙誰還能騙你嗎?我騙你有什麼好處啊?”

等早上飛機降落在廣市,有安夏安排好的接機司機等著,一路給她送到深市華僑城的彆墅。

一路上,媽媽問彆墅事情,司機也挺能聊,把那邊的房子說的天上有地下無,總之就是很有錢的人才住的起。

按著地圖找到房子,物業熱情地表示歡迎,說一會兒預約的保潔服務就會上門。

媽媽進門,被房子的麵積驚呆了:“怎麼買這麼大的房子,這打掃起來多麻煩啊!”

過了半個小時,有人敲門。

六個穿著整齊製服的保潔人員進來,對整個房子進行清掃,包括洗窗簾,把床上用品全部鋪墊整齊。

本來媽媽還跟著他們轉悠了一會兒,生怕他們弄不乾淨,看了一會兒,覺得她們比自己還認真仔細。

屋裡的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媽媽接起電話,是安夏打過來的:“保潔已經到了吧,怎麼樣?沒人把你當小偷趕吧?”

“你什麼時候買的房子啊?怎麼都不跟媽說一聲?”

“現在這不是說了嘛。”

“這得多少錢啊。”

“九十多萬。”

媽媽倒抽一口涼氣,也終於明白她說“我一個月利潤好幾萬”不是吹牛。

安夏又接著說:“這邊的物業還蠻好的,提供好多服務,你要是懶得打掃衛生,就叫物業的保潔過來,我會給他們錢的,你不用管。”

媽媽又嚇了一跳,她不知道什麼是物業,隻知道居委會。

也不知道打掃房間居然是收費項目,她還以為是免費的福利,畢竟是九十多萬的房子。

“太貴了,我又不是打掃不動,有錢也不能這麼浪費。”

“這不是浪費,這是多了選擇的可能性,你要是想自己打掃活動活動,就掃掃,要是不想動呢,就讓彆人打掃。比被迫打掃四百多平方的房子要開心多了。賺錢圖什麼,我又不用鈔票墊床。”

安夏又叮囑了幾句,才把電話掛了。

結果,媽媽在深市待了沒幾天,就回來了。

安夏問她為什麼不再多玩幾天,好歹來個周遊全國啊。

媽媽說:“我要去明光公司,幫你看著賬。”

她在深市,怎麼想都不放心。

安夏說明光公司是她的,那得是賺了多少錢啊?

安夏現在的主要工作地點是在牡丹廠,明光公司要是有誰動了什麼歪心思,那一來一去,得損失多少。

媽媽做了一輩子財務,什麼花賬的玩法沒見過。

她躺在四百多平米的大彆墅裡,越想越緊張。

最後甚至夢到安夏賬上的錢被不知名的壞人全部劃走,還害得安夏欠了幾百萬的債,上了法庭,鋃鐺入獄,安夏被法警帶走的時候還哭著對她說:“媽,我不想坐牢!”

媽媽硬是半夜嚇醒了,睜開眼睛還覺得後怕。

然後她才死活要回來。

得知了媽媽的夢境之後,安夏隻有一個評價:“我?欠債幾百萬?可以啊,媽,你現在終於擺脫了幾百塊的思想局限性,大步踏進了百萬富豪的行列了。”

·

·

前往深市參加計算機培訓班的人回來了,他們第一件事,先把牡丹廠的整個辦公環境做成了小型的局域網。

每台電腦都安裝了他們在瘋狂的軍備競賽之後的最後一版殺毒軟件。

安夏看著他們笑嘻嘻,好像還憋著一個大招的樣子,便問道:

“你們還有什麼驚喜,是我不知道的?”

“來

看看這個~”

屏幕上出現了一係列可視化的數據,安夏一眼就看出來,那是自動配棉用的程序。

“基本上的原理已經覆蓋了牡丹廠常用的天然纖維、人造纖維。就算有變化,通過調整數據就可以。”

操作員非常自豪,他們在牡丹廠這麼長時間,不是隻坐辦公室,經常跑車間,問技術員他們最棘手的問題是什麼,得知是配棉之後,他們對常用數據進行采集,最終做出了一版普適性較強的自動配棉程序。

什麼樣的配比,出什麼樣的布料,會有什麼樣的彈性。

安夏迫不及待的讓他們用實物對程序做測試。

一夥人興衝衝地在研究室裡忙碌。

“安夏。”有人站在門口。

安夏一抬頭,是陸雪:“呀?你怎麼來了?”

“我借調到這邊省裡,監督這邊幾個廠進口設備的情況,他們以後要進口設備,都要我先審批。”

“好耶~”安夏拉著他的胳膊:“看,我們這邊的人剛剛做出了全自動製棉機,比國外的好用!數據可以直接在電腦上輸入,然後配棉就能調整了~是不是超厲害的。”

“那當然了!”陸雪得意地一抬頭。

安夏有些困惑:“他們做出來的,你這麼得意乾嘛。”

其他的研究員笑起來:“是他先做的基礎模型。還有常用纖維的數據采樣,都是他做完的,不然我們哪能做得這麼快啊,我們也就補充了幾個新型纖維的數據。”

“啊?你什麼時候做的?也不跟我說一聲。”

陸雪笑容燦爛,眉毛微挑:“隨便做做,不值一提的小事。”

一旁的研究員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什麼不值一提,你那會兒睡在這邊,不就是為了它嘛,裝什麼天才。”

“乾嘛這麼辛苦呀,也不是特彆著急用,把身體熬壞了怎麼辦。”安夏嗔怪道,她感覺確實有一個多月的時間,在研究室裡隨時隨地都能看到陸雪。

有一個人在旁邊揶揄:“想向某個人獻寶唄。”

陸雪四十五度仰望天花板,一本正經:“不!我是為了建設四個現代化這個崇高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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