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陀與克洛諾斯的戰鬥是焦灼的, 龍王之力可撼天動地,極致的力量在絕大多數生靈的麵前都是恐怖的碾壓。但在變幻無常完全掌控空間的魔神麵前,龍王仍舊是感到了幾分無處力使的憋屈。
但好在經過一段時間的糾纏之後, 龍王最終地摸清楚了一些克洛諾斯轉變空間的規律。並在空間再一次詭譎轉換的時候,他看準了那切換瞬間的薄弱, 以天隕之勢握拳重重一擊!
蒙蔽雙眼視線的迷霧如同碎裂的鏡麵一般, 遍布細密的蛛絲, 在天隕的力道下湮滅為細碎的塵埃。
一力破萬法!
先前的戰鬥中克洛諾斯早已受了不小的傷, 但有空間權能的他與若陀龍王交手起來也還算是遊刃有餘, 然而一時不察的他卻也被龍王這一擊震傷了心脈,連帶陽鏡的空間也遍布裂紋!
心脈受損的他癱軟在地麵上嘔出一口血,力量失了大半,卻是渾然不在意地用手背抹去血跡, 唇角勾起一抹堪稱傲慢的笑容。
“就算你將陽鏡的空間打碎,也無法破除陰陽兩分的空間。”
若陀嘴角繃直, 危險淩厲的雙目中投影著陽鏡的裂紋, 然而那些本應輕而易舉破碎的壁壘卻是在一陣波動之後又恢複如新, 好似他剛才打碎陽鏡的空間隻是一場夢境。
他招手, 四分的利刃便淩空鎖定著克洛諾斯的要害, 隻要他一有異動,即使魔神之死會帶來更大的危害, 若陀也必然要直接將其斬殺!
迷霧散去之後,若陀也終於能看清銀鏡的景象,漩渦的使者被列陣的千岩軍抵擋在界外,已是有勝利之勢。
然而微生與魈卻是不見蹤影。
正當他心中一凜之時,波瀾起伏的水麵上突然衝出一個滿身血痕的長影!
“跋掣!”若陀的目光一凝,但就在這一刻, 陰鏡中的光線竟是如同被某些存在掠奪了一般聚攏起來,凝為一個滾燙的金印,將脫水而出的跋掣凶狠地撞在地上,令她強製性的化為人形,再無任何的反抗之力!
但在重傷了跋掣之後,這金印仍未停下,在空中遊轉著衝向列陣的千岩軍!
“啊——”首當其衝被金印衝撞而過的漩渦的使者們哀嚎著被蒸發了全身的水分,他們本就是水生的物種,實力亦不如跋掣強大,在體內的水分被瞬間蒸乾之後的下場可見一般,竟是在眨眼間化為腐爛的飛灰!
然而金印衝撞向千岩軍以及遺族人的動作仍未停止,令若陀瞳孔微縮,一拳砸在恢複如初的壁壘山!
重傷的克洛諾斯在利刃的威脅下露出一個虛弱卻又饒有趣味的笑:“有意思。”
但若陀中預想中的場景卻並未發生,那枚令千岩軍將士們感到頭皮發麻的金印卻是如消散的煙雲一般潰散,令他們都下意識鬆了一口氣。
須臾之後,微生越水而出,眼珠的邊緣帶著金色的虛影,臉上卻仍舊殘留著被腐蝕的黑痕,但若非是他本身身體強度極高,他的臉便不會是腐蝕的黑痕,而是一片潰爛如泥露骨的血肉。
不過微生此時也並無多餘的心力來修複臉上的傷痕,他落在地麵上之後將目光投向陽鏡的位置,在瞥見若陀已經製服了克洛諾斯之後,他抿緊的唇角微微放鬆了一些。
龍王驚愕地看著他:“你臉上這是......還有小夜叉呢?”
他望著微生眼珠邊緣處淡淡的金色虛影,心中多少有了一些猜測。
微生下意識摸了摸自己臉上的黑痕,猙獰的疼痛感令他眼睫微顫,很快便放下了手,不再去觸碰。
“魈無事,臉上是被跋掣吞下去之後腐蝕所致,暫且無妨。”
若陀的頭頂上打出一個問號,驚聲道:“你被跋掣吞下去了?!”或許他應該慶幸這家夥沒有被跋掣給消化掉,不然他還真的沒有臉麵去見摩拉克斯了。
微生本就遍布黑痕的臉色更黑了,一想起之前黏膩滑溜的觸感他就渾身都不舒服,胃部翻湧很想吐。
他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向捂住腹部血洞艱難喘氣的跋掣,決不能讓她活著離開這裡!
跋掣微微抬起頭,頭發散亂,偏頭冷笑了一聲:“看你的樣子是想殺了我,不過很可惜,來到這裡的我隻是用了一具化身而已。”
奧賽爾用世上最為頂尖難尋的材料為跋掣製作了一具化身,製作得與跋掣的本體一般無二,可以令本體沉睡,以化身承載跋掣全部的實力。但缺點也是很明顯,化身所受的傷會反饋至本體。
不過,化身的死亡卻並不會讓跋掣真正死去,即使化身傷的再重,也會令本體有著緩和的餘地,因此這點缺點也就算不得什麼了,隻要能有緩和的時間,奧賽爾便能有其他的辦法來治療跋掣。
也就是說,微生在這裡就算是殺了跋掣也隻是白費功夫而已。
“原來那個東西被奧賽爾拿去了,難怪我們沒能找到。”若陀恍然道。
若是這樣的話,他們的確是很難直接殺了跋掣,難怪跋掣這般有恃無恐。
微生有些疑惑若陀說的“那個東西”指的到底是什麼,但若陀隻是搖搖頭,並未和微生道明。
總歸那個東西已經被奧賽爾用了,他說了也無什麼用處。
跋掣低低地笑了起來,目光中帶著欣賞一場好戲的惡意:“我已無餘力,你殺與不殺都無妨,但你們在這裡耽誤時間,可知現在的歸離原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