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視著屠夫雙眼。
任屠夫怎麼憤怒地質問,他都維持著表情的穩定。
此時的他,看起來格外令人信服。
“我在給你找工作。你想讓你的家維持過去的樣子吧?那你是家裡的男人,你是不是應該賺錢養家?”
“養家?”屠夫愣了一愣。他的思維立刻被雲礫帶飛。
養家,這似乎真的是他該做的事。
雲礫慢慢地逼近他。
“是吧?你是家裡的男人,你得擔起家庭的重擔。”
屠夫被雲礫說得一怔一怔地點頭。
“是。可……”
屠夫猛然指向雲礫搬過來的東西。
就算雲礫說得其他話再有道理,他都不理解雲礫為什麼要給自己搬來這麼多竹片!
“這就是你養家的道具。”
屠夫啊了一聲,目光不住在雲礫和竹片之間移動。
“我,我靠這些養家?”
“不行嗎?”雲礫已離他更近了。
從雲礫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勢,壓得屠夫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
“我記得我以前……好像不是做這個的?”
屠夫的聲音越來越小。
他被雲礫看得一點底氣都沒了。
他甚至在設法避開雲礫的目光。
“以前?”雲礫頷首,“不錯,以前的你確實不是這樣的,但你覺得,今天和昨天會完全一樣嗎?”
屠夫張了張嘴,說不出半句反駁的話,隻能悻悻地再緊閉著嘴巴。
雲礫悄悄鬆了口氣。
他最擔心的就是問這話的時候,屠夫會不會有大反應。
這裡隻是一個虛構的場景。
裡世界的汙染擅長用幻覺將人引向深淵。
而他,其實也在用類似的方式,為屠夫構造一個虛幻的夢,讓屠夫在夢裡逐漸清醒。
所幸他進入這場景後扮演的是屠夫,他變相得到了這場景的一部分控製權,要不然他也無法如此輕易地改變這裡的景象。
這鬼屋,以屠夫為核心,隻有屠夫才可以最大程度地改變一切。
若非他遇到的這個正版屠夫心智出現了太大的缺陷,讓他有機可乘,他也無法如此輕易地扭轉一切。
他現在將斧頭背在了身後。
隔著衣服,他都能感覺到從斧頭上散發出的更清涼的氣息。
那代表的,就是該場景的權柄。
“既然今天和昨天不同,你也不是追求一天結束就又回到這一天剛開始的時候,那為了讓你的家還能維持穩定,你應該願意換一份工作吧?”
屠夫繼續呆呆點頭。
隻是換工作?
的確不算什麼大問題。
他應該可以接受的。
但這些竹片?
“你會編籬笆、會編籮筐之類的東西嗎?”
在用鐵鏈捆住屠夫後,雲礫就和屠夫的家人進行過短暫的交流,從他們那兒得到了屠夫的部分情報。
他知道屠夫會做這些事。
果然,屠夫又點頭了。
雲礫循循善誘問:“那你也知道,如果你繼續出現在外麵,你就很容易吸引來大量想殺你或者抓走你的人,你會為了繼續留在你家人身邊,而對他們動手,從而讓你的維持你的正常生活越來越難吧?”
屠夫繼續點頭。
“所以如果我隻讓你換一個工作,你以後不要出去拋頭露麵了,隻是留在家裡編織竹筐之類的東西,再讓你的妻子父母拿出去賣,用來維持你們一家的生活,你應該願意吧?你不出去,你就不容易吸引來你的敵人,那你不就可以更長久地留在這裡了?”
屠夫再度點頭。
雲礫輕輕一拍手。
清脆的掌聲讓屠夫稍稍回神。
雲礫滿意地看著屠夫瞳孔裡清晰地倒映出自己的模樣。
“你願意嗎?”
門邊,已經站著屠夫的五個家人。
五雙眼睛都閃著淚光,五張臉都充滿期待。
大家都在等屠夫的回答。
屠夫怔了許久。
雲礫看著屠夫的手一會兒捏緊,一會兒又鬆開。
連屠夫的表情都在不斷變幻。
一會兒猙獰,一會兒又放鬆。
雲礫默默運轉著精神力。
現在到了最緊要關頭了。
這隻是一個場景,並沒有發展成完善的世界。
所以隻要屠夫發生改變,屠夫不再出去晃悠,後續的事情就不會發生。
真實世界裡,屠夫或許沒可能躲在家裡,就能避過追查案件的人的搜尋,可在這裡,一切都是可能的。
他隻要讓屠夫願意留下,屠夫就能享受他想要的家庭生活。
屠夫的家人也會為了維持這相對的穩定,繼續陪著屠夫過這家庭和樂的生活。
可如果屠夫不答應,雲礫就必須用更暴力的方式破掉這場景了。
他當前從屠夫那裡偷到的權柄已經能和屠夫五五開,趁屠夫不備,他能用自己的特殊淨化方式淨化掉一部分汙染。
終於,雲礫聽到屠夫嘶啞的聲音。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