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已經變得格外巨大的人頭已經探到阿俊麵前。
它大張著嘴巴, 上下牙齒已經分彆靠近阿俊的頭頂,和阿俊的胸膛。
它隻要稍微一用力,合攏牙齒, 阿俊小半個身體就會被它吞下去。
但就在這時,牆壁上散發出輕微的光芒。
這光落到巨大人頭上,人頭立刻快速縮小。
它這一縮小, 就離阿俊遠了一些。
剛剛以為自己馬上就要退場的阿俊被嚇得捂住胸膛,不斷喘氣。
那人頭縮小後, 還長出了脖子,還有脖子下方的其他軀乾。
“楚、楚大哥, 我們現在該做什麼?”阿俊問完, 才猛然想起,這場景中的npc白裙小女孩就在自己身邊。
他剛才還想伸手幫男子解開繩索的,哪怕他之前已經試過, 知道這繩索不好解, 但眼睜睜看著男子的情況出現變化,他還是不大安心, 隻想儘快讓男子也有一定的活動能力,好能應對可能隨機出現的危機。
可忽地瞥見帶著麵具的小女孩的身影, 阿俊就被嚇得不敢再動了。
他伸出的手有些尷尬地僵在半空。
童小丫懶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也懶得理他。
現在場景的變化大得徹底出乎她的意料, 她也得隨時關注周圍的情況, 她可不敢這時候分心。
一旦就因為她的失誤,導致這裡的人出現什麼意外, 那就算她這次真的找到了徹底破解掉場景的辦法,而且證明這辦法還能用到真正的裡世界鬼屋中,她的作業都要被扣大分。隻扣分也罷了, 要真的害這些人受了無法挽回的傷……她恐怕都難以原諒自己!
她預估過,雲礫那邊動手後,會出現某些變化,但這變化一下子變得像現在這麼大……還是過於超出她預期了。
徐凱安也不著痕跡地靠了過來。
一旦真需要他們做出取舍,他們肯定要優先保住被困捆住的男子。
能堅持到現在的人都天賦過人,而這些人裡,又屬這男子的天賦最高。
阿俊眼睜睜看著另一個黑衣男孩,還有一個明顯是npc的戴麵具人頭也蹦了過來後,他眼裡僅剩的一點亮光都沒了。
之前的他還敢找機會幫男子脫困,可現在,除了屠夫,其他npc都過來了,那他還有機會做點啥?
她隻能看那個重新長出軀乾的人頭。
之前的人頭還一心要攻擊其他人,可當它重新長出軀乾後,它就隻顧著一會兒捏捏胳膊,一會兒捏捏腿。
它臉上起初還是不敢置信的,漸漸地,就變成了驚喜,最後,又變成了迷茫。
其他充滿攻擊性的人頭的情況也差不多。
無論它們再想攻擊其他人,當他們發現自己重新擁有軀乾後,他們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身體上。
童小丫也逐漸放鬆下來了。
她彎起唇角。
雖然場景發生了崩塌,他們隻剩下這個最小的場景,但情況明顯往好的方向發展,那她就能放心了!
徐凱安湊到她耳邊,輕聲問:“小丫,你知道雲哥哥在做什麼嗎?我們還需要在這裡堅持多久?”
長出軀體、卻又變得迷茫的人正在這裡不斷遊蕩。
祭祀陣法已經被多出來的人踩踏破壞得差不多了。
現在的地下室還留有一些空間,能再容納一些人,可如果他們無法及時脫離這場景,地下室必將變得擁擠。現在還遊蕩的人,就有可能再度變成危險源。
童小丫搖搖頭。
她拿出自己的驚叫娃娃。
現在這娃娃已經通體紅色,證明搜集到的驚叫值已經夠交作業了。
徐凱安見狀,也將自己的驚叫娃娃拿了出來。
兩人齊齊點頭。
他倆都知道緊急脫離這一場景的辦法。
目前所有人都聚集到了這兒,必要時刻,他們就能帶著其他人離開。
屆時,唯一還可能需要他們擔心的,隻有不在他倆身邊的雲礫。
在童小丫和徐凱安都憂心忡忡之時,雲礫則拿著鐵鏈,將屠夫雙腳捆了起來。
鎖鏈另一端紮在深深埋進地下的柱子裡,以當前屠夫的力量,他再使勁拽,都不可能將柱子從地上拽起。
屠夫眼神中充滿呆滯。
他抖了抖腳,鐵鏈就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他茫然地抬頭問:“這樣……真的就能讓我的家恢複到原來的樣子?”
他問完了,還沒聽到聲音。
他呆呆地看向四周,要搜尋自己覺得熟悉的身影。
可找來找去,他都沒有找著。
他眼裡的驚恐、憤怒隨之增加。
“喂?!”
他連呼喚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他急躁地走動起來,讓鐵鏈發出更響亮的聲音。
“你們都在哪!你,你是不是又騙了我!”
他並不知道雲礫的名字,隻是之前聽到自家兒子悲憤的質問聲,又聽到女兒和妻子哭泣的勸告聲,他才隱約地覺得,自己或許真的做錯了什麼。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再做什麼,才能彌補犯下的錯誤,才能讓自己深愛的人過回正常的生活。
那會兒,他差點覺得,他還是應該繼續去殺人,隻要他將那些不熟悉的人都殺死,那他的生活應該就能恢複正常了。他隻覺一切陌生的東西,都是破壞他生活的關鍵。
但不等他動手,他就聽到那個忽然出現的人和他說,有辦法讓他將生活恢複正常。
麵對家人的淚眼,他選擇暫時相信那個陌生人。
哪怕那個陌生人讓他戴上鐵鏈,他都沒有反抗。
可為什麼,他真的這樣做了,他卻看不到一個人了?
他衝到柱子前。
哪怕知道隻憑自己的力量,應該無法將這柱子拔起,他都想試試。再不濟,用手來挖,挖上很久、很久,他應該會有機會將柱子挖開吧?不過馬上,他就又否決了這念頭。他記得這柱子之前的長度,知道現在柱子埋在地下的部分有多深。挖,應該不行。但他或許能用咬的方式,看看能不能慢慢將這柱子磨斷?
正當他在柱子旁邊蹲下,試圖尋找一個合適的位置下嘴,好用牙齒磨木頭,他就聽到了那道讓他憤恨至極的聲音。
“你在做什麼?”
雲礫瞄了屠夫一眼,就將自己搬過來的東西卸下,任這些東西落地發出明顯的響聲。
屠夫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臉色古怪地看著雲礫在自己夠得著的範圍內卸下的大量竹片。
“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雲礫彎唇,露出溫和至極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