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丫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種可能,那些亡靈太希望有更多人來和他們一起分擔痛苦了,他們想讓其他人都與他們一起沉淪,所以他們要殺人,要將有可能逃生的人都強行留下。“
童小丫再豎起一根手指。
“第一種可能,他們隻是想嚇唬一下人,好趕緊將人嚇走,免得那人被你追趕上了,死在你的斧頭下。”
童小丫還朝雲礫眨了眨眼。
“你剛之前去過的那些屋子裡的怪物也是這樣的。那些怪物自己被殺死在這裡,而後,他們產生了不同的執念。有一些亡靈殺人,都是被屠夫逼迫的,所以他們往往殺人的間隔時間很長,都是不得不動手了,他們才會現身。也有一些亡靈已經徹底淪為屠夫的助手,隻想和屠夫一起屠戮一切。這些亡靈殺人頻率更高,而且殺人的手段也會更血腥。”
“不同的選擇……”雲礫心底了然。
童小丫抿了抿發乾的唇,才能繼續往下說。
“所以祭祀陣法開啟之後,如果陣法忽然中止,或者處於某些原因,讓陣法啟動的能量不足,就會出現兩種情況。一些被陣法困住的人,會去尋找更多的人來殺戮,好讓這些人陪著他們一起死在這陣法裡。也有一部分亡靈會選擇幫助其他人逃生。但大多數時候,都是那些一心要屠戮的亡靈取得最終勝利。”
雲礫則根據自己的理解陳述:“陣法那邊,和這裡一樣,也有大量亡靈。而且這些亡靈,也是由裡世界留下的汙染衍生出來的。”
“是。”童小丫搖了搖雲礫的手臂,“雲哥哥,你說嘛,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試一試?遊客們如果受到的驚嚇太過,肯定能及時離開的,他們頂多需要接受更多治療。我和小呱都有信心保護好自己。小皮更不用說了,他比我倆都要強呢。還有我跟在你身邊,我肯定可以保證你安全的!”
她鬆開雲礫的手,堅定地握緊了小拳頭。
雲礫卻搖了搖頭,問:“小丫,如果我需要你將剩下的所有人都趕去祭祀陣法那邊,那你能做到嗎?”
他這問題,直接將童小丫問住了。
童小丫呆呆地眨了眨眼。
“都趕去……陣法那邊?”
雲礫彎唇。
“對。還有,那個陣法,還是讓它啟動起來吧。我想,如果隻有我一個人來對抗這些汙染,我能做的事情肯定還比較有限。但如果這汙染內部就已經先出現問題,那我需要麵對的壓力就輕鬆多了。”
雲礫靜靜看著眼前的五人。
或許是他太長時間沒有動靜,他已經看到這五個人的行為都變得僵硬。
說到底,還是這個場景不夠靈活。
模擬的場景,始終比不得真實的。
這五個身上隻攜帶一定汙染的“人”,會因為他飾演的屠夫的靠近而驚恐不已,會想逃避,但他們從汙染中掌握到的應對模板中沒有和童小丫有關的成分,他們就會像完全沒看到童小丫一樣,根本不理會童小丫做了什麼。
現在這五個人不動,也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學會過屠夫如果不對他們動手,不質問他們為什麼不好好地當一家人的時候,他們該怎麼應對。
但如果隻是這樣,雲礫依舊沒有太大的信心,能直麵屠夫的情緒。
他必須要再進一步從內部瓦解從裡世界抽取出來的汙染。
童小丫不知道雲礫的完整計劃。
她更不安地看著雲礫,小聲地問:“雲哥哥,這……可行嗎?我如果不跟著你……”
她自認自己的淨化能力是在這特殊環境中保住雲礫的關鍵。
可以說,她不害怕其他人出事,她隻擔心雲礫出事。
偏偏,她要按雲礫說的去做,她就必然要離開。
“放心吧。”
雲礫摸了摸她的頭。
“可以的。我大概了解到一些了。”
他隻是不按照真正的屠夫希望的去做,他再看那五個人,都不會再感受到多強烈的屠夫的情緒。
由此可見,所謂的屠夫,也不過是隻知道按照某些既定的東西繼續做的人。
如果這些汙染中,真的還留存有某些意誌,那這些意誌,也應該是後來被汙染影響了的人再加入到汙染中的意誌,而並非真正的意誌。
倘若他需要麵對的事真正從裡世界的鬼屋場景,踏可能還無力應對。那能屠戮無數人的屠夫,絕對比此時的他強大。
但要隻是現在這一點汙染?
完全沒問題。
一如他從時空交錯之海中抽取出少許的汙染力量,而後輕鬆將那些汙染淨化一樣。
並非那些汙染太弱,而是他做的事,有機會從根上將汙染轉變。
也像自然公園中的那些被汙染樹木一樣,其實也是樹木自身的認知先出現了差錯。一旦樹木的認知被改正過來,它們攜帶的汙染就會輕易變化。樹木自認無用,才是根源。這個改了,其他都可以。
而屠夫的根源,就是逃避。
渴望與家人在一起,卻逃避著家人的真實向往,隻一心將自己渴望的事情,強加到家人身上。
裡世界場景中的屠夫足夠執拗,但隻是從屠夫身上抽取出的小部分汙染,卻不見得能比雲礫的意誌更強。
再有屠夫的家人,也不見得滿意屠夫的行為。
這就給了雲礫操作空間。
童小丫終究在雲礫的堅定麵前敗下陣來。
“好吧,雲哥哥,我去趕其他人到鬼屋裡。不過我需要一些時間。”
“沒事。”雲礫隨意一笑,“你儘快就行。實在沒辦法將所有人趕過去都沒問題。重點隻是祭祀陣法必須啟動。不過現在,那邊的情況應該都夠我用了。”
他說完,閉上雙眼,舍棄視覺,放大自己其他感官的感知。
斧頭傳來輕微的涼意。
他還聽到了一道癲狂的聲音。
“你們要永遠和我在一起,你們隻能永遠和我在一起,你們絕對沒機會逃掉的!絕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