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捆男子的手都不知不覺握成了拳。
少年從地上爬起,勉強躲過那個頭,接著踉蹌地往遠方跑去。
雲礫沒有再追。
那少年的心性也不錯,應該不是會隨便被嚇到的。他再追下去的意義不大。
論體能,他固然能追上少年,但真要和少年打鬥?這就和鬼屋的主旨不符了。
他默默在被捆男子身旁蹲下。
他臉上的麵具擋住了他的表情。被捆男子隻能看到他幽邃的黑眸。
雲礫慢悠悠地舉起斧頭。
外人看來,應該很沉重的斧頭,他舉起來時,卻格外輕鬆。
雲礫用斧頭刃輕輕地拍了一下男子的臉。
男子的身體顫了顫。
“差一點啊。”雲礫低笑一聲,“如果我來遲一點,你是不是就要被人救走了?說好了,要讓你在這裡,慢慢等的。”
儘管少年已經離開,但周圍飄動的頭,還是比之前更多了。
那些臭味,還有怪笑聲,都在變多。
隻不過,忽然間,一切都停頓了一下。
那一瞬間,雲礫隻覺得就連原本可以不斷地擴散的氣味,都被什麼靜止了。
旋即,一切散去。
他什麼都感覺不到了。
笑聲沒有了,臭味沒有了,飄出來的幾個頭也消失不見。
緊繃的被捆男子也似乎放鬆了一些。
“好好在這裡待著。”雲礫起身,又笑一聲,“如果你想要有誰來救你……嗬。”
雲礫沒往下說了。
他準備去彆的地方看看,他也不肯定要再有人來,能不能順利將這人救走。所以話還是不能說太滿的。
他默默地將那模特人重新擺回陣法中央。
再度離開這地下室前,雲礫最後回頭看了被捆男子一眼。
那男子,表現出來的情緒又發生了輕微變化。
雲礫隻覺,這祭祀陣法應該有些用,童小丫和徐凱安清楚,小皮或許也能通過陣法的紋路,認出這陣法的用途,隻有他看不出來。
他心底暗歎,踏上了新的路程。
不時就會有尖叫聲從遠方傳來,他能模糊地分辨出方向,可是他所在的位置並沒有可以直達那邊的道路,所以他也乾脆不想怎麼去那邊了,隻提著斧頭,慢悠悠地遊蕩。
偶爾牆壁上會有燈光,也有一些時候沒有。
幸好他手裡還有手電筒,能在必要的時候照明。
忽地,雲礫聽到前方傳來新的響聲。
嘩啦啦。
聲音響了一響,接著就停了下來。
不過聲音傳來的位置離雲礫很近,雲礫隻覺自己和它之間,應該隻是隔了一麵牆壁。
隻是這牆壁挺堅硬。
雲礫用手摸了摸。
他碰到的位置冰冷黏膩。
光線黯淡,雲礫看不清自己手上有沒有沾染到彆的顏色。
他隻能感覺到,自己雙手都變得挺不舒服。
他默默地舉起了手上的斧頭,再試著敲了一下牆壁。
這一次,牆壁傳來了沉悶的聲音,證明著它的堅固。
牆壁另一邊,一度有很急的鐵鏈聲響起,可很快,這些聲音就又沒了。
雲礫貼近牆壁說話。
“找到你了,你等著,我馬上就來。”
不管牆壁那一邊的是誰,反正先走過去看看!
鐵鏈聲果然再度響了一下。
雲礫自覺自己的猜測已經得到驗證。牆壁那一端的,應該真的是進來的遊客之一。隻不過這遊客比較特殊。
他繞著牆壁快走。
總得抓緊時間找到進入這房間的門。
但沒走兩步,一旁的牆壁上猛地跳出一張慘白的臉。
那臉下方還連著一件白衣服。
那張臉沒什麼光,眼睛的位置也是空洞的,嘴唇同樣蒼白。可它那一身白衣,相當顯眼。
雲礫再這邊走了好一段時間,一直都沒有遇到什麼意外,猛地被這臉湊近,他下意識地揮動了斧頭。
砰!
這一次,他覺得自己的斧頭真的砍到了什麼特彆堅硬的東西。
那感覺,很像砍到了頭蓋骨上。
他聽到了尖叫聲。
可這尖叫聲和之前其他遊客發出的尖叫聲不同。
雲礫聽其他聲音的時候,都能清晰地感知到,那些聲音是從外界傳來的。
現在這聲尖叫,卻讓雲礫覺得,應當直接從自己大腦深處發出。
就像……尖叫的人是他!
他用斧頭揮開的東西在半空爆開,變成一點點散發著蛋白熒光的玩意。
而他腦海的尖叫,也像怒放的煙花,先在他大腦裡瘋狂爆炸,再讓他陷入到了短暫的空白狀態中。
緊接著,他再度聽到一聲尖叫。
與此同時,還伴隨有鐵鏈的嘩啦聲。
雲礫深吸一口氣。
他吸進的空氣也冰冷,還有奇異的腥臭味道。
原本冰冷的空氣應該能讓他覺得沁爽,可多了這腥臭味道,就隻讓他反胃惡心。
他抿緊了唇,不斷吞咽著嘴裡分泌出來的酸水,才勉強將嘔吐的衝動壓下。
還是要找門。
裡麵的東西表現得越古怪,他就越想要去看看。
他是npc,又不是遊客,作死一點,應該沒關係吧?
裡麵的鎖鏈聲更急了,像是被鎖鏈鎖住的人在瘋狂繞圈子。
雲礫尋找門的路上,又遇到了一次突然躥出的“人”。
同樣有著空洞雙眼、身上披著和雲礫之前遇到的白衣服怪物一樣白衣的“人”,以更快的速度躥出,直撲雲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