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礫這一次強行忍住了揮斧頭的衝動。
突然發現自己麵前多了一個擋路的怪物, 他真恨不得立刻一斧頭砍過去。
但他更想看看,如果他什麼都不做,那這怪物會怎樣?
怪物好像隻有頭, 還有連接著頭的衣服, 卻沒有腳,也沒有露出來的手。
它剛冒出來的時候速度很快, 但等完全出來之後, 它反而變慢了, 隻在雲礫身邊飄蕩著。
從它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是陰暗、潮濕的腐臭味。
雲礫越往前走,它的速度就越快。
雲礫終於有些忍不住了。
要繼續讓這玩意跟著, 實在容易影響心情。
他先做好了聽尖叫聲的準備, 再揮動斧頭。
砰!
還是一斧頭就能將這東西打飛,而這怪物飛出去之後,依舊會在半空爆炸,形成無數墜落的蒼白小點。
雲礫也聽到了自己大腦深處傳出的一聲尖叫。
有了防備的他沒有像剛才那樣,直接原地呆住, 連自己該做什麼都忘了。
他往前跑去。
沿著牆壁尋找, 總有機會找到門。
不過跑動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看到的景象有了細微變化。
他兩側的這些牆壁, 不知何時浮現了一張又一張的臉。
這些臉全部都鑲嵌在牆上,臉和臉的表情不儘相同。
有一些驚恐, 有一些卻是扭曲的、解脫的歡愉,還有一些是虔誠的向往……
雲礫隻能往前跑。
他甚至忘了自己是怎麼不知不覺地加快速度的。
臉不斷浮現。
他的意識也逐漸被一個念頭占據。
他必須跑快一些。
隻有更快離開這裡, 他才能不被這些即將從牆壁衝出的臉抓住。
他揮動斧頭時, 隻覺這些怪物都很害怕他。
可當浮現出來的臉變多了,他卻覺得,他這個屠夫, 已經反過來成為了獵物。
驀地,雲礫聽到前方傳來的聲音。
“雲哥哥?”
這聲音有如雷鳴。
雲礫往聲音傳來方向看去,隻覺自己整個人都輕鬆了許多。
牆壁兩側依舊有臉浮現,但那些臉已經沒有那麼清晰了。
童小丫快步走來。
她一把抓住了雲礫的手。
“雲哥哥,你沒事吧?我剛才看你跑的狀態很不對勁。”
哪怕隔著麵具,雲礫都聽出了童小丫明顯的擔心。
“……”雲礫怔怔地看了看她,才輕輕搖頭,“沒啥事。小丫,這牆上?”
雲礫特意沒有直說自己在牆上看到什麼。
不確定是否隻有自己出現幻覺的時候,最佳做法,還是不和彆人通氣。哪怕彆人也有可能是出現了幻覺,才會看到彆的東西,都不應該主動說太多。
幻覺,往往還是一個人的幻覺最容易破解。
多了幾個人,彼此之間相互交流,最後形成的幻覺更容易變得格外堅固。
童小丫不會不懂這道理。
因此她隻聽雲礫開口,就知道雲礫正擔心著什麼。
“牆上是一張張的臉哦。每一張臉,就代表一個過去曾死在這場景裡的人。”
童小丫的語氣輕鬆,雲礫卻聽得心頭凜然。
他能看到,現在浮現出來的臉有多密密麻麻。
那些重疊在一起的臉,已經能彼此遮擋住了。
那豈不是說……過去死在這裡的人,已經數不勝數?
雲礫再想想被裡世界鬼屋入侵的世界,原本上百億的人口,現在都已經減少了大半,那其中一個鬼屋場景裡死了這麼多人,又好像不足為奇了。
童小丫的聲音天真、稚嫩,不含感情。
她牽著雲礫的手往前走。
“雲哥哥,你知道屠夫驚魂這個鬼屋場景的故事嗎?這算是裡世界構建的鬼屋場景中,較為老牌的一個,所以對應的背景故事早就已經被挖掘得差不多了。
“屠夫,在變成屠夫之前,隻是錯手殺了一個人。當時那個人想搶劫屠夫,然後屠夫反抗,不小心,就把他砍死了。屠夫家裡還有人需要他照顧,所以屠夫不敢承認自己殺了人的事、他選擇將屍體弄成碎塊,將一切痕跡毀去。可是,做過的事,不見得能一直隱瞞。
“再後來,被屠夫殺死的人的家人上門了,鬨嚷著說要屠夫負責。他們不說要屠夫償命,隻要屠夫的錢。可屠夫也要過日子,所以,屠夫變成了屠夫。他繼續殺人。
“死的人的數量越來越多,死去的人帶給屠夫麻煩,讓屠夫不得不找來更多的人。漸漸地,屠夫再遇到的人,開始向屠夫尋仇。這些尋仇者不像索要賠償的人那樣隻要錢,想報仇的人,要的是屠夫家人和屠夫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