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豆吃起來保持了一些豆形, 但沒有豆皮,吃得都是綿軟的豆肉。
綠豆味道很清新, 還有淡淡鹹味。
秦括之前已經吃了太多甜味、富含油脂的食物了, 忽然吃到一口鹹鮮的綠豆油角,隻覺渾身舒爽。
豆太軟了,多抿幾下都能被抿碎。
油角皮固然還有油, 但餡料也多呀,搭配起來就不覺得多油了。
這又是另一種好吃!
他得意起來, 調轉油角,讓閔誠瀚也能看到裡麵的綠豆粒。
“鹹的!”
閔誠瀚哼一聲, 猜錯了就懶得和秦括鬥嘴了,繼續找吃的。
菜角也是鹹味,裡麵的菜還有些爽脆, 與綿軟的綠豆是不同的口感。
“什麼鹹的?”正好放學來到的童小丫湊了過來,好奇地打量過桌上的食物, 毫不猶豫地伸手拿起一個油角吃。
她才吃一口,就發出含糊不清的聲音。
“甜的。”
咽下去了, 她繼續說:“我吃到的這個是甜味的呀!說起來,雲哥哥呢?”
徐凱安已經在秦括旁邊坐下了。
店裡的木頭人認得童小丫和徐凱安,將雲礫之前已經做好的東西端上來。
這會兒端上來的糕點還要更多,炸過的煎堆油角等肯定有,除了球形的煎堆,竟然還多了捏成餅形的,邊上有漂亮的花邊,一口咬下去,就是花生、芝麻、椰蓉、砂糖結合起來的甜香。
有點軟,又有花生芝麻碎的些許脆感。
這些玩意看著形式多樣, 吃多點還是會被膩到,也覺得它們模樣兒不儘相同,實則味道差不多。
可木頭人們很快又端上了一些涼拌菜,豆腐絲、土豆絲、金針菇……經典拍黃瓜也得上一份,單份的量都不算多,勝在品種豐富,能任由他們選擇。這諸多的涼拌菜一吃,感覺就會清爽不少了。
秦括本來也想吃,但胡牛壯從後廚走了出來,笑嗬嗬地將一袋子東西遞給他。
“秦老板,我師父說,小丫和凱安都來吃飯了,那你肯定該去醫院探望蔣世豐了,這給你,麵做好了可不能放太久。”
閔誠瀚樂得拍拍自己旁邊另一個空位。
“壯子,你要不也坐下來吃?嘿,我們剛才嘗著,都不見你出來,今兒你就顧著躲廚房裡,小礫出來,你還在廚房裡忙著。”
胡牛壯搖搖頭,憨憨地笑道:“不了,我還在擠牛肉丸呢,擠來擠去總擠不好看,弄不出漂亮的丸子形,我得多練練。師父在廚房做的時候,我基本都第一個嘗到的,沒吃這麼多,但也夠了。”
正往店外走的秦括一個踉蹌,好險沒摔倒。
他們吃之前,胡牛壯竟然先吃過了?
忽然妒忌怎麼辦?
但妒火來得快去得更快。
第一個吃又怎樣?
沒能吃那麼多,就是胡牛壯輸!
閔誠瀚也沒勉強,任著胡牛壯回廚房。
另一邊,雲礫買了報紙,騎著車,來到烈火街。
他在遊燈巷巷口前停下,找了個位置鎖好車,然後在巷口前站住。
他沒急著進遊燈巷,隻伸手在巷前牆壁上,像敲門一樣輕叩三下。
隨後,他輕喚一聲:“小皮?”
一道無頭、脖子端口處還在溢著血的慢吞吞身影,拍著自己腦袋,從巷子儘頭的神秘屋子內走出,一步步走向巷口處的雲礫。
腦袋在空中不斷轉動,絕大多數時候,雲礫都隻能看到腦袋那滿是短發的後腦勺。
小皮離得近一些了,雲礫能看到的東西也變多了。
遊燈巷雖然比大街昏暗,但現在是正午陽光最燦爛的時候,小皮又到了巷口,亮度就足夠雲礫看清小皮腦袋靠近斷口處的短發,是怎麼被血汙弄成諸多乾結在一起的小束。
雲礫不著痕跡地皺了皺眉。
有點臟,很想給洗乾淨,怎麼辦?
可他還和小家夥不熟呢,哪能隨隨便便提出這種要求,隻能將念頭憋著,然後在巷口蹲下。
“疼……”小皮的聲音很輕。
他拍著的腦袋,這時候也轉得用正麵瞧著雲礫了。
他那雙眼睛滿是委屈、痛苦。
“大哥哥,我好疼啊……沒有皮球,我會繼續好疼、好疼的,你要幫我找皮球嗎?”
幸而雲礫沒進遊燈巷,小皮無意中外泄的力量衝出遊燈巷但範圍後,就被削弱了許多。縱然此時雲礫和他之間的距離比之前還近,但兩人所處區域有嚴格區分,雲礫就沒受到多大影響,能從容抵抗小皮的汙染,絕不亂答應小皮的請求。
他將自己左手提著的袋子遞給小皮。
“抱歉,小皮。哥哥給你做了點彆的東西,你要嘗嘗嗎?”
小皮手一抖,他的腦袋又一次落地,還在地上連續蹦了幾下,蹦出遊燈巷。
“大哥哥。”用斷口站在地上的腦袋說話了,“你給我做了什麼?可我媽媽說,好孩子不能隨便拿彆人東西的。”
哪怕雲礫已經蹲下了,要和一個地上的腦袋說話,他都像在居高臨下。
雲礫想了想,乾脆將左手提著的東西都換到右手。
他蹲著,提東西是若不想袋子底部碰到地麵,就要維持舉手的動作,看起來蠻奇怪,他也會更累些。
但這時候的他就沒在意這點事。
“小皮,你介意我拿起你的腦袋嗎?”
遊燈巷裡的身體往後退了半步,但馬上又往前一步。
腦袋更原地蹦了蹦。
“我不介意呀!如果哥哥願意陪我玩球就更好了。雖然我的皮球還沒找到,但就用……也能玩的。”
他的聲音一度低得雲礫聽不清。
雲礫朝小皮腦袋伸出手,手背幾乎貼著地麵,腦袋就蹦了一下,蹦到雲礫手心。
雲礫五指稍稍用力,也不敢太用力,隻夠穩住小皮腦袋。
小皮也配合,腦袋穩穩當當停在雲礫手心,被雲礫舉到能和自己平視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