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礫!”
守在蒸籠前的雲礫頭也不回,就朝秦括擺擺手。
“秦老板,你先在外麵等,不用等多久就能好。”
秦括沒理,隻氣得呼哧呼哧地喘氣。
“雲礫,你在做什麼!”
他語氣中的質問太濃。
遲到一點的閔誠瀚已經勾住他肩膀,準備強行帶他去找座位做。
不過雲礫這次回頭了,指著蒸籠對秦括笑道:“如你所見,在做蒸包。今天做的豬油渣包子,算你來得巧,第一籠出籠都能被你趕上。你也嘗幾個吧。說起來蔣世豐情況如何?今天還要給他送餐嗎?”
聽到“蔣世豐”三字,秦括明顯冷靜不少。
隻是他眼底的紅未曾完全消退。
“我聞都聞得出是包子!我的意思是,你乾嘛突然做包子了,你不會又想搶客吧?”
說到最後,秦括音量放低了,還小心地往大堂那邊瞄了瞄,生怕有人聽到自己剛才的話,對自家店鋪起了厭惡之心,以後更不來店裡買東西吃。
雲礫啞然失笑。
他示意秦括看自己還在晾涼的豬油。
“我就做點油,做完後有不少豬油渣,我又不是用肥肉熬油,油渣直接吃的味道沒那麼酥脆,才想著做點彆的吃。你彆瞎擔心我有那麼多閒工夫和你搶生意。你不針對我,我搞事乾嘛?”
秦括剛配合地點著頭,可猛地又意識到什麼,瞪圓了眼質問:“你之前故意搞事過?你之前就是故意做韭菜餃子的吧!”
“這個麼?”雲礫眨眨眼,“你猜我還有沒有搞彆的事?”
閔誠瀚趕緊更用力地按住秦括肩膀,就怕秦括控製不住,要衝過去對雲礫做些什麼。
可秦括隻氣衝衝地轉身,甩開閔誠瀚的手,直接去找好位置坐了。
雲礫搞不搞事重要麼?
反正他都猜得出雲礫另一件故意折騰他的事是啥。
除了看著就讓他冒火的鹹豆腐腦和辣豆腐腦,還能有啥?
他之前都默認同意雲礫搞事了,他還能說啥?
不如吃包子!
大家都是做包子的,他哪怕這些年來都做不出自己廚藝巔峰時的味道了,他依舊記得,當年自己做的包子吃起來是啥感覺。
韭菜餃子他認輸,包子呢?他總得試過才知道!
熱氣騰騰的包子很快被端上來了。
包子皮厚度適中,皮上有大小、間隔都適宜的包子褶,既不會看著密密麻麻,包子表皮滿是凹凸不平的紋路,光亮度都顯得低了一些,又不會褶子太少,叫人覺得不如完全光滑無褶。
更難得的是雲礫現在端出來的包子足有五十二個,可秦括再怎麼用挑刺的眼神看,都隻能看到每個包子外形一模一樣,那些褶皺像從做好的第一個包子複製粘貼到彆的包子上的。
單這點,秦括就要認輸了。
濃濃的香味飄開,秦括抬眸,就見閔誠瀚不怕燙地咬了一口包子,露出裡麵充足的餡料。
加了豬油渣的餡料,哪怕配菜是素的,都油亮亮的。包裡的汁液不算多,油分足,不怎麼亂流動,就在配料之間形成亮亮的一層油水層。
偏素的配料顯得鬆散一些,不像肉餡多的,會擠壓成團。
秦括隻那麼瞄了眼,就看到餡料中有類似粉條的東西。
他心中一驚,也顧不得數單個包子有多少褶了,就先咬了口大包子。
很燙。
油水滴落舌頭,更有被燙一下的敏感。
然而他顧不得那麼多,隻細細品嘗著包子的味道。
包子皮毫無疑問的好,那麼靠近滲著油的包子皮內側,都沒濕潤到變成糊狀,隻更有油香味,總體還是保持著鬆軟。表皮也不乾,極薄的一層,帶一點韌勁,可也軟乎乎的。
餡料同樣好。
剁碎的豬油渣滲出的油香焦香被吸油性強的乾豆角、粉條等餡料吸收了,吃起來滿口香味。
乾豆角被油脂浸潤過了,爽口得很。
裡麵還有脆嫩的木耳、泡發切好的乾香菇。香菇本就香,乾香菇香味更勝一籌,吸了油分後潤滑感也變強了,令人咬的時候力度輕一點,都要擔心咬不住它,被它滑落逃跑。
粉條是半透明的,晶瑩透亮。
秦括有做粉絲包,說是粉絲,其實用的也是這種粗點的粉條。他更關注雲礫包子裡的粉條。
結果這一吃,他更不想說話了。
對比一下,他現在很懷疑雲礫之前從自己那兒買走的包子最後去了哪。
是雲礫的肚子?還是垃圾桶?
若非知道餐廳新多出來的規則,他肯定覺得是垃圾桶。可此時他更相信都被雲礫吃掉了。
他連再在包子上和雲礫比一比的心思都沒了,隻覺當日雲礫多為難,才算吃完所有從他店裡買走的食物。
驀地,他下意識的咀嚼動作被放緩。
有點酥脆感。
還有更濃的油香。
他沒愣多久,就意識到這是剁碎的豬油渣。
總有那麼些略大一點的,還能被吃著。
油脂,這時候竟然也能撫慰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