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要吃什麼嗎?要不嘗嘗我們店裡的韭菜餃子?不不,還是嘗嘗我們老板做的包子?”
後廚傳來重重的咳嗽聲。
蔣世豐連忙改口。
“也不對,要不您嘗嘗我們的豆漿?這個行,這個好喝!”
他說著說著就紅了臉,隻是有熱乎乎的蒸氣,不知道他是熱紅臉還是臊紅臉。
許齊和鄭平也跟著說:“對,豆漿可以,就豆漿可以。”
後廚傳來秦括幾乎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倆不說話,沒人拿你倆當啞巴!”
原本什麼都沒打算買的雲礫改了主意。
“好,那就給我來一杯豆漿。”
“好咧!”蔣世豐快速端起一杯偏燙的豆漿,“雲老板,小心燙啊,我們的豆漿都熬好沒有多久,還熱乎著。”
豆漿杯子上麵有吸管口。
蔣世豐一手拿著豆漿,另一隻手伸向吸管筒,但沒有立刻拿起吸管,而是問:“雲老板,你要現在喝嗎?”
雲礫點點頭,他才高興地幫雲礫插好吸管,再遞出來。
吸管口徑偏小,不用太擔心一不小心就吸出一口滾燙的豆漿。
但雲礫喝的速度依舊偏慢。
他淺淺嘗了一口。
豆漿濃稠度適宜,豆子也打得細,殘渣濾得乾淨,豆腥味已經被煮掉了,隻剩下豆漿的順滑。有一點甜味,卻不重,正好減輕隻有豆味的單調,喝起來更香了。
這豆漿,已在優良線上。
雲礫越過蔣世豐,看向後廚裡裝模作樣地忙著的秦括。
往揉麵盆裡倒了麵粉,然後裝作找什麼工具,一會兒摸摸這樣東西,一會兒碰碰那樣東西,就雲礫看過去的短短時間,他都將好幾樣東西挪過位置了。
擀麵棍動了,裝餡料的盆東西,放做好的小包子的托盤也換位置了,就是沒見到秦括揉麵。
“確實好喝。”雲礫微微一笑,小心翼翼地拿著這杯豆漿,“世豐,今天是你跟我過去學習,還是讓你家老板來?我看你的精神不大好?”
雖然看到他之後,蔣世豐已經因一時的高興而短暫地振作起了精神,但雲礫還是能看到蔣世豐眼圈發黑、眼白發黃、眼角眼底浮現道道血絲。
再有剛才蔣世豐竟然還是打瞌睡被喊醒的……雲礫很擔心蔣世豐能有多少精神記住自己說的豆腐腦製作注意事項。
“啊?我……”蔣世豐整個人都呆了,“對不起,我……”
他咬著下唇,身體輕輕顫抖著。
雲礫靜靜看著他。
蔣世豐猛然轉身,快步回到後廚,站到了秦括身邊。
他看起來顫抖得更厲害了。
秦括也沒說話,隻冷冷看著他。
蔣世豐呼哧呼哧喘了幾口粗氣,到底鼓起了勇氣。
“老板,我可能真的做不好,要不還是您營業時間結束再過去?我真的不行。”
他雙腿顫抖得厲害。
連看秦括的雙眼都愈發無神,還有強烈的不安。
“我如果學不好,回來沒辦法和您說清楚……”
雲礫微微皺眉,開啟特殊視野、
蔣世豐身上縈繞著絲絲縷縷的黑氣,雖然這些黑氣還沒有完全進入蔣世豐體內,但蔣世豐的大腦已經受到不輕的影響。
雲礫這一看,緊貼著蔣世豐後腦的黑氣猛然轉了一個彎,竟然形成了一個男人的麵龐,陰冷嫉恨地盯過來。
雲礫微怔。
這男人的臉有點熟悉。
【呂卜文,就那個你在超市說過話的男人。他已經死了,現在留下來的隻是他纏在蔣世豐身上的怨念。】
雲礫心臟猛地被攥緊。
哪怕他早有預期,住在黑鴉公寓裡的大多數人都不會在這裡活太長時間,但當他知道,一個自己見過麵、說過話的人,就這樣沒了後,他還是覺得難受。
呂卜文隻是膽小了一些,隻是將他也當做了怪談城中的怪物,害怕他,不敢怎麼和他接觸。
可這樣的人,死了,還纏上了蔣世豐?
雲礫不由看向秦括。
後廚中,秦括點點頭,原本拿起了一把剁肉的刀,想遞給蔣世豐,但瞧了眼蔣世豐無神地接刀的樣子後,他轉而收好刀,將揉麵盆推了過去。
“行吧,你在這待著。我出去和雲老板說。”
“啊?好!”蔣世豐如釋重負,開始往隻有乾麵粉的盆裡加水。
隻不過他越動,雲礫就看到呂卜文留下的黑氣越快速地滲入他體內。
說是快了,其實也沒太快,如果隻是一直保持著這樣的速度,也要大概七天才能滲完全部黑氣。
但當前黑氣最主要的攻擊目標是蔣世豐大腦。如果蔣世豐大腦先失控,後續恐怕更難以抵抗黑氣入侵。
留給蔣世豐的時間絕對沒有七天。
秦括看看蔣世豐,擦擦手,走出來。
“雲老板。”
他的音量放低了很多,說話時還頻繁關注後廚蔣世豐的動靜,生怕秦括聽到。
“你發現他的問題了吧?我本來還想如果他到你那裡,你那些燃麵啥的或許能幫到他。沒想到他都不願意去。”
他說到最後,瞪雲礫的眼神多了幾分怨念。
“發現了。”雲礫凝眉,“他有和你說究竟發生了啥嗎?隻是一夜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