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了?”
老人的聲音近在咫尺。
雲礫被嚇了一跳, 才注意到段老頭竟然已經放下報紙,站在了他左後方。
“爺爺?”
雲礫說完時,都覺得自己心臟還在亂跳動。
段老頭拍了拍他肩膀。
“年輕人, 這麼膽小可不行。我們以前那時候啊,走夜路哩,到處都是一閃一閃的鬼火,我們都不帶怕的。要是在路邊看到死人骨頭啊, 我們還會幫忙收拾起來, 能就近拚起來拚成一個人的,就當一個來埋了。要是拚不成的, 那就一塊兒送到亂葬崗去,逢年過節的,就在亂葬崗前都給燒一堆香火紙錢, 隨著它們認領。反正呐,我們做的事都不虧心, 那就啥都不怕。”
雲礫怔了怔。
他在段老頭眼底看到閃爍的淚花。
段老頭說的,應該是搜集段老頭主體報紙的段老某的經曆。
做事不虧心,就啥都不怕, 也應該是段老某父子的信念。
但不虧心的結果……
雲礫悄悄咬了咬牙。
他重重一點頭。
“嗯!爺爺您說得對, 不做虧心事,就啥都不怕。”
段老頭笑起來, 滿臉的褶子像開了花。
“好孩子。這貼紙是我給你弄上去的,你看著店裡的車都一個樣,昨天啊有彆的人過來,我才想起喲,你和我都知道這位置是你放車用的,那要是彆人不知道咋辦?你帶著車出門, 那好說,彆人來了也不能在我店裡要走你的車。你要是將車放店裡啊,彆人誤會了,以為這也是店裡能租能買的車拿走了咋辦?還是得小心點,做個記號。你今天都比平常遲出門了,彆和我這老頭掰扯太多,快去忙吧。”
他說著,輕輕推了一把雲礫。
雲礫都沒感覺到什麼,就連人帶車到了店外。
雲礫回頭看看店裡。
老人在吃小餛飩了。
雲礫根本不信老人那段解釋。
說什麼怕不小心讓彆人拿走了自己的車?
這有可能在頂級怪物的店內發生嗎?
段老頭看著人老眼花,實際上可沒有!
但這莫名其妙的貼紙……
雲礫多看了兩眼,就在貼紙最下方看到一行小字。
子體太小,小得隻像裝飾的花紋,過於不好辨認。
雲礫心念一動,小天賦及時現身。
【讓每個孩子安全回家】
雲礫:???
他回頭再看看店裡的老人。
昨晚看起來沒說啥,今天早上就不動聲色地給他的自行車貼了這貼紙?
雲礫來精神了。
看來他在老人這裡做的努力沒有白費。
即便他早已做好自己做的事情沒用的準備,但哪可能真的完全不希望看到回報的?
感情的事,也得有來有往,而不是單方麵付出,才更快樂。
這會兒去餐廳路上,他甚至哼起了輕快的小調。
不過途徑烈火街,雲礫還是慢了一慢,特意看看自己被小皮帶著走過的小巷。
這樣從外往裡看,小巷並無異樣,也就小巷儘頭處,有一所和烈火街其他建築格格不入的老舊屋子,屋門、牆壁等都已一片焦黑。
因小巷儘頭距離雲礫所在的街道主乾道太遠,雲礫這樣望進去,並不能看到多細致的景象。
可那大片的黑,足以給雲礫留下深刻印象。
自行車前後輪接次滾過巷口。
雲礫看回前方道路。
明天請早還是牢牢地占據著美食街最後的位置,不過今天店門前多了兩個人。
微笑精神病院的狗鼻子醫生許齊和象耳醫生鄭平,一人捧著一杯豆漿,蹲在明天請早店門前,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不過雲礫一現身,兩人就立刻看到了,齊齊起身。
他倆還激動將手上的紙質豆漿杯捏變形了。
“雲老板,你可回來了哇!”
“你說的要做的早點小吃呢?啥時候能做好?”
兩人說的話不同,但意思挺接近,都衝著雲礫和秦括說過要做的早點來的。
冒著蒸氣的蒸籠後,秦括重重哼出一聲。
許齊嘿嘿笑了兩聲,隨便回頭看了眼秦括,又繼續盯著剛剛停車的雲礫。
“秦老板,你彆氣啊,這不我倆在這等的時候,你說你也挺想試試的?頂多我倆吃完再給你帶一些過來,然後再幫你買多幾杯豆漿唄。”
他的話配合著他的動作,隻能讓秦括哼出更重的一聲,還連蒸籠都不看了,轉身就回後廚,趕了坐在後廚凳子上打瞌睡的蔣世豐出來。
蔣世豐剛走出來時,眼皮都沒完全睜開,隻勉強維持著笑容,衝蒸籠外打招呼。
“歡迎光臨,請問您要點什麼?我們這裡有……”
他猛然睜圓了眼,呆呆地看著蒸籠外的雲礫。
“雲、雲老板?”
他揭開蒸籠蓋子的手都慌亂了,差點將蓋子弄倒,好不容易才穩穩地放在旁邊空著的蒸籠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