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礫在廚房忙活的時候, 木頭人送來了第二碗燃麵,還有羊肉泡饃。
當然,隻有泡饃餅, 和裝掰碎的餅的空碗。
楚葵很輕地哇了一聲,看起來更開心了。
閔誠瀚忍不住頻頻地看向楚葵。
在閔誠瀚看來, 早已被辣得雙唇都腫了一圈,紅得堪比塗了正紅色唇膏的楚葵, 一點都不應該繼續這樣吃辣。
閔誠瀚自覺,以燃麵的辣度,哪怕一碗吃下去,都不知道要緩多久,才能從那種將近升天的大腦空白感中緩過來, 可怎麼楚葵就吃了一份, 還能吃第二份?
而且看楚葵的樣子, 繼續吃燃麵, 分明是享受!
但楚葵真的不覺得辣嗎?
閔誠瀚認為並非如此。
楚葵吃第二份麵的時候, 已吃得沒第一份那麼快, 不時就要伸出也被辣得紅彤彤的舌頭,用手在嘴巴前麵扇著涼風, 好將這樣的辣味驅散一些。
終於, 楚葵將第二碗麵也吃完了。
她呼出一口氣, 笑眯眯地將裝麵的碟子推開一些,而後將泡饃餅放到麵前。
她慢悠悠地掰著饃餅,而後在閔誠瀚又一次忍不住打量她時, 側頭對上閔誠瀚的目光。
“嗨!”她扔下一塊被掰碎的餅,朝著閔誠瀚招招手,“這位大叔, 你好呀,是有什麼事嗎?還是我臉上沾了什麼東西?”
閔誠瀚尷尬得不小心被自己口水嗆到,連著咳了好幾聲,才算緩過來。
不過楚葵都主動招呼他了,楚葵對麵又有空位,他索性坐過去問:“你怎麼能做到連吃兩份燃麵的?這兩份都是二兩麵,你怎麼練出來的?”
閔誠瀚越問越起勁。
“有什麼技巧嗎?要是能速練成功……嘿嘿嘿!”
到時候他就可以儘情地在花垚等人麵前炫耀了!
其他人吃一份燃麵都要被辣到害怕,如果他能連吃兩份,他不就贏了?
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閔誠瀚一點沒意識到,自己現在的笑容多嚇人。
“呃?”楚葵怔了一下,手停在饃餅上,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不該繼續掰。
但饃餅被掰開的清脆聲還是響起了。
如峰頭大小的餅塊落到碗上。
“這位大叔,你冷靜點!吃辣這種事不是隨隨便便練出來的呀,如果你真的受不住,還是彆太勉強。”
閔誠瀚總算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表現有多嚇人。
他換回和善些的笑容,繼續聽楚葵說話。
“至於我嗎?我是從小就開始吃辣,不知不覺間才越來越能吃辣的,我沒試過特意去練,但我以前幾乎每一頓都有辣呢,如果沒有辣,我說不定都不知道該怎麼吃東西。不夠辣我都可能不大吃得下東西。今天終於在這裡吃到我想要的味道,我實在太開心,加上之前餓久了,才能一次性吃下這麼多東西的。我也不是每一次都能這樣吃。”
自始至終,楚葵的表現都稱得上落落大方。
閔誠瀚嘴上不說,心裡早已點頭。
怪談城中有不少外來者,像楚葵、蔣世豐這類外來者,不時就會不小心接受到裡世界的汙染,然後在表世界做出種種怪事,還有可能惹怒表世界的人,在表世界犯下大錯。
表世界很多人也想過幫助他們,但大多時候,這些外來者的恐懼、戒備心都重得讓表世界的人不知如何伸出援手。表世界很多人在主動幫忙時,都被當做加害者警惕,久而久之,很多人都不再那麼熱切地主動付出。
但像楚葵這種表現大方,樂意和表世界市民接觸的外來者,還是很容易市民們歡心的。
等楚葵說完,閔誠瀚忍不住問:“小葵啊,你身上的汙染在哪染上的?墨痕這麼深,你怎麼沒先去診所或者醫院治療,隻想到來小礫這裡吃飯?”
花垚雖然也曾帶著拳手們來這裡吃飯去汙染,但那是在花垚已經采用了其他治療措施,依舊無法快速將拳手們沾染的所有汙染都驅除之後,才增加的輔助措施。
隻不過這輔助措施的效果好得出乎花垚最初的預期,還真支撐起了花垚快速解決獸拳場危機的設想。
“診所和醫院嗎?”楚葵難得地表現出了納悶的情緒,“這兩地方……真的安全嗎?我聽說如果我要去這些地方治汙染,他們就會直接將我的手切掉。如果可以,我還是希望能保住我的手。還是說,我對治療機構的誤解太大?它們其實能用彆的方式治療我身上的汙染?”
“呃?”閔誠瀚也愣住了,“切掉你的手……我想想,這好像真的是他們最常用的治療方法。畢竟哪怕難一點,我們都有辦法重新長出手,但你……”
兩人大眼看小眼。
楚葵先噗嗤一聲笑了。
“大叔,多謝你的好意啦!不過你看,雲老板這裡的食物去汙染的效果也很好,我並非一定要去找醫生呀。”
她說著,舉起左手在閔誠瀚眼前晃了晃。
“看!現在隻剩五根手指還比較黑哦。”
她的手掌心已經恢複了淡粉色,掌心的紋路清晰可見。
閔誠瀚也鬆了口氣。
“我改天問問認識的醫生,看他們還有什麼辦法應對你遇到的這種汙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