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礫上前查看。
三分鐘倒計時已經開始。
他看著看著, 忽然笑起來。
“獨木輪先生,看來你真的聽進了我上次說的話。”
這次的薑,明顯是嫩薑, 切開之後根本看不出什麼纖維絲。
如果要偽裝成土豆絲,當然得這種薑才合適。
可是啊, 現在要偽裝成肉,這種薑可就要暴露咯!
雲礫輕描淡寫地提起筷子, 開始夾薑。
雖然顏色極為濃鬱的醬汁讓薑原本的顏色都不怎麼明顯了,但透過醬色,依舊能看到其內部光滑細嫩。
雲礫連著夾了五塊薑,才指著一塊明顯的鵝肉瘦肉說:“獨木輪先生,你看, 這些肉切開之後, 都有著明顯的肉質顆粒。這時候, 如果你像我上次說的那樣, 用嫩的薑, 薑的模樣就又和他不同了。這時候其實更應該用上一次那樣的老薑, 纖維足夠,薑也切成大塊的, 薑表麵的纖維看起來和肉的顆粒差不多, 這才容易瞞得過人。”
倒計時猛然快速跳動, 轉瞬就從01:14跳到了00:00.
雲礫連獨木輪的聲音都沒聽到,就被獨木輪強行驅逐出遊戲空間。
雲礫輕嘖一聲,歎道:“我原本還想問問獨木輪先生, 知不知道做菜的人是一心想多放老抽呢?還是不小心才放多了老抽?這顏色重得發黑,不好看了。”
雲礫沒聽到獨木輪的回答。
可他聽到了閔誠瀚疑惑地問:“小礫,你剛才有沒有說話?我看到你回來時嘴巴動了, 但我什麼聲音都沒聽到?”
雲礫笑著搖頭:“應該沒有吧。”
羞惱的獨木輪先生先將他提前趕出遊戲空間,後阻隔了他的聲音,那他就裝作自己什麼都沒說過好了!
但不得不說,他都要佩服自己膽子壯。
若非此前他和造夢師打過交道,又知道造夢師和獨木輪關係匪淺,起碼交情好到他上一次遊戲時造夢師也一直在場,他恐怕今天也不敢這樣輕鬆地麵對獨木輪。
雲礫忍不住隔著衣服摸了摸貼身收著暗紅綢緞的位置。
那是通往流浪馬戲團的門票,他希望永遠都不用用到這門票,也能見到造夢師的麵,看到馬戲團的表演。
距離餐廳正式營業還有幾分鐘時間。
雲礫扒拉起了炒飯。
炒飯易涼,現在的炒飯已降到室溫,米飯吃起來還好,微涼,但還是挺有滋味。雞肉丁變涼,味道始終差了一點,幸好原本做的時候味道就好,輕輕一嚼,甜辣的味道在細嫩的肉中釋放,至於青紅椒則軟了一些,幸好總體感覺尚可。
土豆燒排骨受到的影響小一些,排骨燉煮軟爛到很輕鬆就能將肉與骨分離。生排骨還能看得出最外麵的白層,熟排骨則能略微吃到排骨外層略有不同的口感。這部分有一點韌勁,但並不難咬開,與內部軟嫩為主的肉不大相同。本應肉更好吃,可它的量太少,反而讓人在吃到之後,又覺得有點兒惦記。
羹的保溫時間最長,排骨的肉香、乾貝的鮮香、早在煮湯的時候混在了一起。菠菜葉泡久了,顯得更軟乎了,哪怕雲礫沒有刻意做成泥,現在看起來都帶了泥的樣子。
不過有打散了的蛋花,混在菠菜葉間,就讓浸得更軟的菠菜葉看起來依舊挺好看。豆腐絲散布在湯中,不大明顯,但隻要舀起一勺來喝,就能吸到嫩滑的豆腐。
都是軟質的食物,菠菜葉、蛋花、豆腐,形成了軟的不同口感,這些口感全在一湯匙湯裡了。
偶爾舀到一塊乾貝,還能多嚼兩下。
乾貝在湯裡煮的時間不長,自身的鮮美不曾完全釋放在湯中,輕嚼一下,依舊能吃到甜鮮滋味。
乾貝無渣細嫩不經嚼,好像沒吃兩口就沒了,但味道哪怕被湯不斷衝淡,都在變淡之後,依舊倔強地不肯完全散去,引誘著人要再找一塊乾貝吃。
雲礫吃完,餐廳也到營業時間了。
王輕語還在接受治療,自然不可能趕來當第一個客人。
雲礫啟動新得到的三個木頭人,準備帶它們回廚房。
大門邊卻在這時傳來一聲呼喚。
“雲老板?”
那是一道他從未聽過的女聲,清脆悅耳,宛如鈴音灑落。
雲礫忍不住看過去。
一名紮著雙麻花辮的女孩兒走了進來。
她麵容不算稚嫩,但氣質很顯年輕,有著少女的樂觀開朗。
“你真的就是雲老板嗎?”少女滿懷期待地看著雲礫,“雖然之前就聽人說,雲老板很年輕好看,但我真的看到你,還是有些不敢認呢!你比我想象的還要好看!我以前見過的那些大廚,沒一個有你這種標準身材。”
女孩雖然一邊說,一邊上下打量雲礫,但她的目光滿是坦蕩,而且極有分寸,並不會讓被打量的人覺得不舒服,反而覺得她的讚美完全出於她觀察到的事實。
雲礫微微一笑。
“請坐。你聽朋友說過我?你的朋友是蔣世豐?”
女孩一進門,他家小天賦就立刻提示,這女孩也是純粹的人!
那就沒疑問了,肯定和蔣世豐等人有關。
女孩嘻地一笑。
“世豐有說過哦,不過我今天還沒機會和世豐見麵,我還聽呂卜文提起過你。呂卜文告訴我,你這裡有去汙染的食物賣?”
女孩說著,大大方方地對雲礫掌心朝上地攤開左手。
從她五根手指的指尖,到她手掌掌心,全是墨痕。